干净净,我却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惹得龙颜大怒,你不理解,对不对?”

裴世溪注视着柔妃那双浅色的眼眸,幽幽一笑:“这个错,我非犯不可,才能叫那狗皇帝有个理由处置我一番,毕竟那越家谋逆一案,经由镇抚司查办,乃我一人主审。”

柔妃听到这话,长睫一颤,霍然明白了些什么,裴世溪也接着冷笑道:“那狗皇帝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吧?”

“他嘛,有点良心,但又不多,日日夜夜为着越氏满门的事情辗转难眠,心有愧疚,这口浊气出不来,总得找个人担了才行。”

“而我,就是他出这口气的最好人选,毕竟就连越侯那千刀万剐的极刑,都是我亲自监斩的,虽是替他做了那把杀人的刀,可他心中不痛快,自然得记上我这一笔,我若还不主动将自己递上去,难道还等他来将我狠狠折断吗?”

那些日积月累的怨气,那根紧紧束缚住的心弦,等到彻底绷不住的那一日,可就不只是让他吃些苦头那么简单了。

多年浮沉杀戮,镇抚司只为皇室效命,普天之下,裴世溪一定是最能洞察圣心的那个人。

“你且等着吧,这口气那狗皇帝还没出完呢,过两日宴秋山围猎,他命我也一同跟去,我如今一条腿还伤着,能狩什么猎?他不过是想当众折辱我,当着朝臣与一众皇子的面,对我施以惩戒,我心里一清二楚,可难道能不去吗?”

裴世溪倚靠床头,淡定自若地分析着,似笑非笑间,仿佛即将奔赴宴秋山,受尽凌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柔妃却忍不住了,泪水又滑落脸颊,她颤巍巍地伸手抚向裴世溪,心疼无比:“大人,若阿萤能代你受这些罪,该有多好……”

裴世溪抓住了她的手,微扬唇角:“说什么傻话呢,又有什么好哭的,这些年伴君身侧,与虎谋皮,你难道又比我好过吗?你放心,我早有心理准备,刀山火海都趟过来了,还怕受这点罪吗?”

月冷风寒,天地寂寂,柔妃悄然离去后,另外一道身影也踏着夜风而来,深夜造访,带了药来看望重伤的裴世溪。

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也是一袭漆黑的斗篷,身形颀长清雅,开口间是个温润端方的男子声音

“世溪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斗篷摘下,露出了一张含笑的俊雅面孔,灯火跃动下,愈发衬得此人面如冠玉,文雅俊秀。

裴世溪倚靠在床头,显然毫不意外,也勾起唇角,望着来人,“我就知道你会来……兰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