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突然嘈杂起来,黑色的别克轿车穿过人群疾行到岸边,如一道尖头利剑一样劈开千军万马。

苏安心跳倏地加快。

轿车停下,副驾驶下来一个人恭敬地打开后车门,苏安的眼睛紧紧盯着,秒钟如海浪翻滚了两下,贺长淮走了下来。

他披着厚厚的大衣,脸色苍白,眉眼之间阴郁深沉。

贺长淮腰腹处的衣裳微微透着血色,伤势瞧着很重,应该重新崩开了,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还要来得骇人。他缓慢地在港口岸边和船上移动着视线,苏安下意识要往后一退,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贺长淮在下一秒直直朝他看来。

两人对上了视线。

苏安呼吸一窒,贺长淮的目光如同四面来袭的牢笼,逼仄压迫,没有给他可逃跑的空间。

但他们明明中间已经隔着几十米的海陆距离。

贺长淮皮鞋上前一步,脸色更为苍白,他朝着苏安张了张嘴。

苏安好像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跑吧,叶苏安。

你最好永远别被我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晚了晚了

苏安翘着兰花指:我都比玉琼有男子气概

第41章 唱大戏18

苏安转身进了船舱,留给岸边人一个窈窕背影。

贺长淮静静看着他消失,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唇色发青,是失血过多的特征。但贺长淮还是从医院爬起来来到了这里,亲眼看着苏安逃离晋城。

手下递来一封信,“二爷,这是老爷寄来的家书。”

贺长淮冷漠道:“说。”

手下拆开信读给他听,“家中催您回去,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相亲的小姐。”

“不用了,”贺长淮扯出笑,阴鸷,“告诉他们,媳妇我已经找好了,没准都怀上我的种了。”

手下:“……是。”爷真是被气得不轻。

“跑吧,”贺长淮喃喃,看着水面,“成年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

船航行了半天,下午临近黄昏时,有一只小船从下个港口靠近,玉琼披着披风从小船上悄然无声登上了大船。

苏安问:“被人发现了么?”

玉琼摇摇头,“爷,您放心,没人看到我。”

苏安吩咐人半途带玉琼拐回来,一同南下去找玉琼的老家亲戚。北上的船只是个幌子,是拿来专门蒙骗楚鹤的。

接下来就看谁急不可耐地往北方去了。

“爷,我们接下来去哪?”玉琼不知道苏安的计划,略带雀跃地问。

苏安抿嘴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不怕,”玉琼乖乖摇着头,“我知晓您带我走是为救我一命。这次同上次加起来,您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救命之恩尚且无以回报,即便您把我当做牛羊马卖了,我也感激爷。”

“你这……”叶老板无言以对,笑了,“好好跟着我吧,我带你去找你南方的老家。”

他不知道玉琼是谁,要到北方哪里认祖归宗。但他老家的人还不知道么?

*

在江水上飘了七八天,苏安又带着玉琼走了陆路。时走时休,半个月后,苏安得到了晋城的消息。

江正荣在他走后的第三天,就带着大批货物一路往北而去。

这条消息让苏安确定了两件事。一是江正荣的确就是楚鹤,二是楚鹤的目标确实是玉琼。

在他们走后第三天就急匆匆出发,江正荣真的是按捺不住了。

苏安冷静地拿定主意,“玉琼,这处离你老家还有多远?”

玉琼被带走的时候已有十四五岁,他心细谨慎,一路跟着族叔的时候记牢了路线。他瞧瞧周围景色,“爷,快了,这里离我家也不过百里距离了。”

南方已经入春,比北方要暖和许多。又走了两日,快要到玉琼老家的时候,苏安带着他找了处旅馆休息。好好洗去一路的风尘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