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晚点会告诉她一切。

只有几个小时，她可以等的。

努力扯了扯唇角，等到她的表情没有那么僵硬，才重新走出去。

刚一出洗手间，就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简欢语调问询，“福伯？”

老福转身看向简欢。

老爷子这一走，原本硬朗的老福看着苍老不少，枯树皮似的眼皮包裹着凹陷的眼，看到她，弯腰鞠半躬，“司小姐，方便跟您说几句话吗？”

简欢很意外老福会在私下找她，迟疑点头，“好。”

老福对墓园远比她熟悉，他带简欢到了一处凉亭。

“司小姐，您知道么，其实，老爷子生前的遗嘱，是被改过的。”

原本心不在焉的简欢一愣，看向老福，“您的意思，是原本的继承人，不是二爷？”

“这怎么可能。”

老福面容不惊，“如果老爷子想让二爷做继承人，会省事很多。”

是了。

如果娄老爷子想把娄家给娄枭，那大可以直接撒手，娄枭一定是接得住的。

“那，原来的继承人是谁？爷爷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是因为您，司小姐。”

老福看向简欢，目光惆怅中带了几分复杂。

“其实二爷没出事前，他曾是老爷子最属意的继承人，只是后来二爷性子愈发暴戾无度，人性淡漠，老爷子怕娄家落入他手里，会变成炼狱。”

见识过娄枭的狠手，老爷子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存在不叫老爷子把娄枭从娄家除名就不错了，怎么会有所助益。

“因为您让二爷重新，又有了人性。”

老福语调缓缓，“譬如那天的科技发布会，如果是原来的二爷，是绝对不会把娄海晟放给蒋警官的，更不会，放五少一条生路。”

闻言，简欢若有所思。

当时她完全沉浸在逃跑失败的恐慌中，并没有细想这一切。

现在想来，对比对顾家下的杀手，娄枭此举，堪称仁慈。

见简欢听懂了，老福继续道，“也正因为如此，老爷子才更改了原来的遗嘱。由原先的分权，变为继承人。”

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功劳，简欢并不觉得喜悦，她看向福伯。

“您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不单单是告诉我这么简单吧。”

第691章 可笑的是她自己

老福微愣，似乎是没想到简欢会这么快察觉到他的意图。

但他跟了老爷子这么许多年，反应也不是寻常人能比，面上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点了点头。

“司小姐说的不错，我这回找您，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说。”

顿了顿，“我方才看到您跟大少爷聊天，您似乎，不太好。”

虽然老福说的很委婉，但简欢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怕，娄城跟她说了什么，影响到她。

不对，她算什么。

是怕影响到娄枭。

她压下心头的无名火，努力用如常的声音道，“您的意思是？”

“这话轮不到我一个管家说，可是老爷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跟二爷。”

“老爷子临终前，您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二爷，请…”

“求您，不要食言。”

忽然变换的字眼，恳切的语调，无一不昭示着，他很清楚她此刻的苦痛。

再次听到娄老爷子的话，简欢忽然觉得很可笑。

初次听到时，她满心感动，觉得是一个老人在弥留之际对孙辈的祝福关心。

可此刻，她只觉讽刺。

老爷子既然能说出这句，必定是对于这一切心知肚明。

还有娄枭，他自然也是明镜一般。

当时病房里唯一的糊涂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