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骤然咬唇,哭着摇头。

谢珏叹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白虎折双臂,如何能敌地过雄狮?

方沁雪摇头道:“陛下多虑了,此战未尝不能胜。”

她将地图铺于桌上,以军队利弊分之徐徐道来。

“我军虽略少于布拉加,但布拉加若要进攻,必然攻长留。”

“自古城池易守难攻,长留地市险要,加之春种之时,秋收之谷亦在,粮草亦足。布拉加长途跋涉必然军心缭乱,水土不服尚未可知。”

方沁雪跪于地上,眼中傲意凛然:“此战由我坐阵,无败的道理。”

谢珏抿唇叹道:“可是你……”

方沁雪道:“家妹亦在。”

云寂咬牙,亦跪了下来:“兄长昔日夺权,我虽年幼,却也出谋划策毫无失手,如今犯下大错,靖安愿往前线,助将军一臂之力。”

谢珏微微叹息,此战避无可避。

十万里加急的情报三日后便送到了御书房,匆匆寥寥的几行字之间,

都在说着两个字宣战!

第36章

长路行军,自是艰苦。

云寂以军医之名随军出征,幸得年少游历时学过骑术,跟得上行军的脚程。

他跟在方沁雪身后,却始终不敢去看方沁雪,亦在心中不断自责后悔。

若是当时能更加果断,亦或是不去抓珈蓝公主,想来也不会酿成此番后果。

夜间驻军,云寂坐于篝火之前,将士见他是王爷,知道行军路程艰辛对他颇有照顾。

他看着碗中的食肉,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笑什么?”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想起,云寂抬头便看见了方沁雪清晰的下颌角。

心中不免又痛了起来。

他说:“此祸因我而起,他们却如此照顾我,我心中有愧。”

方沁雪坐在他身边,摇头道:“此事都有过错,我原以为珈蓝徳木所派暗卫是保护珈蓝公主,便未尝细纠,实则珈蓝徳木早已动了杀心,你抓不抓她结果都是一样的,此战无可避免。”

云寂看着烈烈燃烧的篝火,喉中的梗塞终是忍不住,抿唇道:“还有你,我……”

“我很好。”方沁雪打断他的话,声音淡然到仿佛游离世外:“此蛊是珈蓝公主所种,此计是我所策划,无论如何也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云寂心中微顿,着仿佛是方沁雪常挂在嘴边之言。

以往她说这句话是说不想让他干预她的事情,可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渐渐成了让她不想让他自责的安慰?

他说:“谢谢。”

不论如何,他是比之前好受了一些。

方沁雪看着他柔软的眸子,想到那日王爷府中云寂所选,心中蓦然塌陷了一块,酸软至极,仿佛轻轻一按,百年有万千酸胀喷涌而出。

她收回略带酸涩的目光,强装冷声道:“实话实话,何必言谢?”

云寂眼光定在方沁雪的瞳孔之中。

方沁雪的眼睛很亮也很冷,像是世间所有月色都笼聚在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里,让他移不开目光,甚至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你的事,总是跟我有关系的。”

方沁雪一愣,没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云寂浅浅笑了,方沁雪在军事上可谓智谋骁勇,在感情上却像是一块昌都著名的木头。

可他却无法不直视自己的内心,他依旧喜欢方沁雪。

越是接近她,越是了解她,就越是无法抑制的为她心动。

可方沁雪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他张了张唇,到底也没敢问出来。

一是战前不想让她分心,二是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如此行军约半月,大军总算到了长留。

云寂眺望群山,峡谷延绵不绝十余里,地处沙漠边缘,尽是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