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阴沉着脸,扇子再也摇不起来:“此事,本郡王记住了。”
他咬牙说着,朝方沁雪拱手作揖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
“闹剧结束,将军好好收场罢。”
云寂说罢便要走,突然脚步顿了顿,对莫欢说:“天山雪莲难得,夫人毒既已解,你便去将那雪莲带回药王谷吧。”
他缓缓说着,眼睛却始终定在方沁雪的脸上:“想必就在,世子屋内。”
只见方沁雪眼眸骤然一惊,却并未阻止。
不过呼吸之间,莫欢便已将雪莲奉上。
云寂将雪莲握在手心,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他叹了一声,眼中竟是嘲弄之意:“我本以为将军是明玉,不曾想竟然也如此污浊。”
暮山雪莲乃北静王封地暮山独有,三十年方生一朵,稀有到连皇宫都不曾有。
方沁雪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连谢璟文如此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非也,只是不能追责,任由这谢璟文近乎间接杀害她的母亲,却无所作为。
方沁雪看着云寂冷漠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第11章
将军府外。
莫欢让锦衣卫率先回宫,自己走在云寂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
街上叫卖声不断,莫欢就在这人声鼎沸处静静地看着他。
云寂问道:“今天在将军府为什么拉住我?”
莫欢点头:“是皇上的意思。”
“皇兄?”云寂眼眸微转,“是了,北境王蠢蠢欲动,必然不能抓地太急,先断了他与将军府的军权要紧。”
先帝子嗣绵延,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位,他与当今圣上,而北境王谢禾则是先帝的二子,他的叔叔。
谢珏上位后,为防谢禾有可乘之机,封谢禾为北境王,封地离昌都千余里,却依旧挡不住谢禾的野心。
乘着太后病危,派子女前来昌留下暗线。
他当时便有疑问,世子如此高贵,为何会与车队走散,恰好被方沁雪所救。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预谋。
北境王想借她的军权来造反,方沁雪却要借皇亲身份稳君心。
可惜方沁雪却打错了算盘,若真与谢璟文接触过深,只怕无谋反之意也已然身在谋反之中。
他这一出,本只想斩断北境王与将军府的联系,不曾想竟然莫名救了方沁雪一命。
他叹了口气,看向莫欢:“走吧,去皇宫。”
皇宫内。
谢珏负手立于窗前,龙袍被夜里的露水微微打湿。
看起来已经等了许久。
云寂从内阁走出,便见到这幅模样,不解地问道:“皇兄为何不去见额娘?”
谢珏转身,云寂这才看清他眼底的淡淡乌青,仿佛很久未睡好了。
他不免担忧地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谢珏摇摇头,坐到榻上:“盛国此番贼寇当道,朕实在是难以入睡,这幅模样只怕徒惹额娘担心。”
云寂皱眉问道:“什么贼寇倒惹皇兄如此担忧?”
谢珏道:“山间悍匪,惹的民不聊生,本不足为惧,只是一时竟找不出能剿匪之人。”
“怎么朝中如此多的将士,竟然没有人选?”
云寂有些意外。
“将士良多,只是都是方沁雪的人……”谢珏脸色更加阴沉,他看了一眼云寂,将要说之话吞进了肚子:“未有一个能为朕所用之人。”
云寂心中了然,无非是怕再为方沁雪功名添上一笔,令她功高盖主。
天子之心不可测,方沁雪的担忧不无道理,即便忠心耿耿,但终究是怀璧其罪。
皇帝的担忧从来只关乎于功名大小,而非忠诚。
云寂坦然自若地说道:“这不正是好时机吗?”
谢珏皱眉:“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