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声音来。

“让锦衣卫走远些。”

仁帝时期过重于锦衣卫,出行日常皆由他们随行左右,已是规矩,容钦却是极不喜这些年轻男儿靠近楚娈,更何况还是姿仪甚秀的锦衣卫,大出行之时,他都要将这些人安排的距楚娈远远。

正在上龙冕的楚娈,听得他这样的吩咐,忍不住朝容钦看了一眼,墨色的明亮眼儿里藏着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讥讽。

时辰尚早,穿戴完毕,容钦便让人奉了糕点来,喂着楚娈吃了些。现下楚娈还住在西宫,去大殿须得比往日要多些时间,须知大臣们午夜便已入前宫,若是御驾迟临,有的是人受苦。

夏季的月夜不浓,银辉遍洒,百来执着宫灯的宫人在仪仗处静立,明光渲染出了另一片天地,路过昙花丛时,楚娈蓦地停下了脚步,侧头间十二毓轻晃。

“昙花开了。”

清润娇啭的声儿有些雀跃,似是新奇,宫灯照耀,白璧无瑕的脸儿粉光若腻,站在她身旁的容钦稍稍俯身便掐了一朵金边昙,将那一大团正妍丽的白花放入了楚娈的手中。

但凡她喜欢的,他都要给她。

上了金龙大撵,楚娈便将手中的昙花扔开了,这次容钦倒是知些分寸,上了后面平日备给皇帝用的小撵,手中仍旧残留着丝丝昙花的清芳,见她在皱眉,侍立旁侧的宫女立刻绞了香帕替她净手。

容钦确实没看错,楚娈热衷于御门听政,每到这一日她都会起的格外早,未免误了时辰,甚至夜里可以不睡,当然不是因为可以听那些个没多大用处的谏言政事,而是因为……

因为只有这样的日子,她才能看见穆骁。

未及卯时,午门大鼓击响,这是众臣开始入奉天门的信号,大撵前端鸣鞭数次,御撵停下时,钟鼓司奏乐,帝驾在簇拥中被抬入奉天门,升宝座再及鸣响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行一跪三叩礼,彼时奉天门左右闭上,山呼万岁如震天。

朝仪威严,大臣开始上奏,十分默契的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充当吉祥物的傀儡皇帝只需应下便可,不比第一次开朝,现在楚娈是愈发熟稔了这样的过场。

冕毓下的眼眸皎洁,扫看着下面数不清的人,文武分立左右两侧,每个品级自右起有石碑矗立,她很快就找到了正四品那列,距离虽远,那人却是如鹤立鸡群。

四品的绯袍着身,和周围煞气浓重的武官相比,穆骁可谓是清流,他天然龙章凤姿,生的极好看,戴着乌纱帽倒像是文官入错了列。

饶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楚娈才九岁,那时生母林氏已显病端,她想去太医院找人来替母亲看病,却因为第一次出冷宫而迷了路,天寒地冻被雪僵了脚,年纪还小只知道蹲在树下伤心的哭。

恰逢宫宴,穆骁路过时发现了她。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