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浅笑:“这账本里,只说了九五回用,还有别的银子呢,朱大叔,您是真要我寻根剃齿?还有,伙计,你说你买的三十亩好田,那田地不止三十亩,至于这田原本的主人,还要我说吗?”
翠柳只是猜测,毕竟这卖田地,也是他们经手的,这中间他们趁便宜卖了,只怕也是有的,谁知那伙计本来就有鬼,听了翠柳这话,直接就给翠柳跪下:“江三爷,我,我,是,我买的田地,不止三十亩,也是从江家这里买的,可是我是实实在在给了银子,立了券的,并没有……”
“五十亩好田,连一座庄房,共价两百六十两,实际只收了两百四十两,等到了这里,还要给你们个九五回用,最后到我们手上的,没有两百两,朱大叔,您这账,真心做的好极了,好极了。”
翠柳已经带着冷笑说了,朱朝奉渐渐收起对翠柳的轻视,这个江三爷,看起来年轻,可是这看帐,着实老辣,而且还能看出弊病,因此朱朝奉只能对翠柳拱手:“三爷,您看,都这时候了,不如您和大爷,请进里面说话。”
翠柳冷笑:“不必了,这账,还是当着众人面算算。若是我江家盛时,那时候别说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就算送你五十亩好田,再连一座庄房,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可是我江家那时候是等着银子救命,你们呢,就勾结在一起,要我们江家的救命钱,这也就罢了,还……”
翠柳这话越说越露,朱朝奉急了:“三爷,有什么话,一切好说。”翠柳瞧着朱朝奉:“好,两千两银子,换一个我江家不再追究你们,这生意,做不做?”
第十章
这句话,像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朱朝奉脸上,朱朝奉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翠柳看着朱朝奉的脸,冷冷地又说:“我们江家,横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去打官司,也拿不出什么银子来,倒是朱大叔你,要仔细考虑了。”
都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江家的状纸一送进去,衙门里定会想要从朱朝奉这里拿些好处,落后就算真打赢了,也不过白白费了些钱钞,至于江家?
朱朝奉不由口中开始感到苦涩,怎么江家多了这么一个人,竟毫不顾体面,这话要说出去,真是几辈子的脸面都不要了。
“朱大叔,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该怎么选。”翠柳晓得朱朝奉定然是愿意的,只是要白白地把这口中已经吃过的食又吐出来,谁心中都会有些不欢喜的。
但是,江家这些日子受的气还不够吗?翠柳定定地看着朱朝奉,朱朝奉思前想后:“好,好,好一个江三爷,说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两千两,了结一切?”
“是,了结一切,从此后,你朱家是朱家,我江家是江家,既没有恩,也没有怨,生意场上,也讲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翠柳郎声说着,看着众人:“还请列位都做一个见证,我江家,今儿话就放在这里,拿了这两千两,从此之后,就和朱家再无干系,这账本,我也会烧了。”
翠柳指向那账本,朱朝奉闭了闭眼,罢了罢了,这终日打雁,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雁啄了眼,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竟然逼的自己把口中的银子给吐出来。
想到这,朱朝奉睁开眼,看着翠柳,笑容有些阴恻恻地:“江三爷说的好,生意场上,以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就要看着江三爷,如何地大显神通了!”
“好,朱大叔以后,会见我见的多。”翠柳也高声说着。而翠能听明白了他们对话的意思,看着翠柳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有决断。
朱朝奉既已定了,也就央请围观的人中,两个年高有德的,做了中人,写了一纸契约,翠能上前按了指印。
朱朝奉又命人开了库房,搬出银子来,戥子称了,交给翠能,翠柳见了,这才让朱朝奉拿出一个火盆来,把账本交给朱朝奉:“这是朱大叔当日亲手做的账,今儿啊,就烧了。”
朱朝奉也顾不得翠柳话中的嘲讽,接过账本,翻了翻,也就把账本丢进火盆中。翠柳看着朱朝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