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陈徵拿着钓具腾不出手,韩疏阅拉着行李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进门,虽然这趟过来不是一时冲动,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外公显而易见的冷漠还是让他心里止不住地难受。

行李箱滚轮在鹅卵石小路上磕出咔哒的声响,他低着头,想把鼻腔的酸意强压下去,没注意陈徵停了脚步,整个人满满撞到了他的背上。

陈徵没有手抱他,只能有语言安慰:

“别难过,老头儿很喜欢你的,他在装。”

韩疏阅没一会儿眼睛就红得像兔子似的,抬眼和他对视,嘟囔:

“我不信。”

“真的,你看着吧。”

身前的人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轻浅,但还是很大程度地平抚了他的不安。

外公指挥陈徵去把鱼竿和鱼篓放到后院库房里,又叫来住家阿姨上楼给他俩收拾出一间卧室来。韩疏阅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人慢慢往里走,站在四面通透的客厅里看着陈徵离开的身影,尽管只有短短几秒却依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自处。

直到厨娘从餐厅里端出一杯茶来递给外公,又问他:

“客人喝点什么呀?”

“啊,没事我自己来,我喝水就好。”

韩疏阅找到救星般跟着厨娘走到餐厅,取了两个水杯倒水。厨娘热情地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他不敢贸然点菜,正打算说随您安排就行,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陈徵自在地走到岛台边,从他手里拿过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对厨娘说:

“做条酸辣鱼吧,他喜欢吃鱼。“

厨娘在陈家工作十几年了,和陈徵非常熟络,偷偷跟他打趣东家:

“你外公已经好几天都没钓到鱼了,待会儿吃饭他又要嫌弃市场上买的鱼不够新鲜。”

老头儿在客厅大声咳嗽了两下,朝餐厅的三人吼:

“偷偷说我坏话我可都听见了,还有你们俩一直待在那干嘛,再聊下去还吃不吃饭了?”

韩疏阅闻言赶紧端着水杯出去,姿态谨慎地坐在了外公侧边的单人沙发椅上。别墅客厅大,组合沙发也又长又宽敞,估摸着即便是举办宴会,要坐十来个人也是坐得下的。可现在陈徵偏偏和他挤在一处,坐在他单人椅的扶手上,长腿一条曲着一条前伸,仪态很不端庄。

韩疏阅偷偷伸手拧他背上的皮肉,咬牙道:

“你坐这儿干嘛?还不去外公那边坐好。”

陈徵不动,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牢牢控制住,他甚至都没转过身,背对着韩疏阅悄悄说:

“那你又坐这儿干嘛,没给我留个位置。”

“你去旁边坐呀。”

“我不去。”

“……”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要说小话上楼去说!”

外公把自己的大茶杯放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陈徵。韩疏阅一下羞红了脸,心里想着这初印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陈徵还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放开了他的手,朝外公说:

“你别这么凶他,他胆子小会当真的。”

外公不屑地哼了一声:

“没有我现在唱红脸,哪有等会儿你妈过来唱白脸的份儿?”

老头儿话音刚落玄关那边就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两秒钟后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重工编织套装裙的陈女士,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步履灵巧地如同一只山雀飞了进来。

韩疏阅呆呆地看着这位山雀直接无视了沙发上的父亲,直直往陈徵的方向扑过来,他不敢再坐着,连忙站起身时刻准备等他们母子相拥叙旧结束后打招呼,可没想到陈徵的妈妈同时也无视了陈徵,直接抱住了自己!

“哎呀,你就是阅阅吧,终于见面了,你真人可比照片还要好看多了!”

陈徵的妈妈和尹律差不多年岁,两个人都保养的很好,但气质却天差地别。一个凌厉果决,一个温柔明媚,况且尹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