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月啼乌高兴地踢踏了下,从鼻孔里重重吐气,晃了晃脑袋,仿佛在邀功。

幼青近乎慌乱,垂下眼睫。

殷胥终于正正地望着她。

少女挽着斜髻,鬓间一支白玉钗,青色衣衫透白,脸颊少了些肉,可白里透着粉,满是蓬勃生气,整个人像支初生又坚韧的翠竹。

远隔三年的时光,所有竭力想要压下去的渴望贪求,都在这一刻几欲迸发。久未悸动的心跳渐渐加速,只是看着她,胸中就不自觉浮现了笑意,却又在克制中很快沉黯下去,化为极平静的一句

“好久不见。”

听见这久违的一句,幼青眼眶不受控制地酸涩,默了片刻后,才道了声,“是。”

幼青轻声道:“三年了。”

殷胥挽了挽缰绳,渐渐收回目光,望着层层叠叠的山林:“要一起射猎吗?”

幼青低下头,轻嗯了声。

两个人在山林里,慢慢行了起来,说是射猎,其实路过多少只野兔野雉,谁都没有出手,反倒是看风景多一些。

秋日的山林本是肃杀,可因着晚霞绯红的光影,一切都沾上了别样风情。

“这两年是在扬州?”殷胥问。

“嗯。”幼青道。

“过得还好吗?”殷胥问。

“挺好的。”幼青道。

殷胥垂了垂目,唇角微微弯了一瞬,却又很快落下,她过得好,他是该高兴。

“回长安还习惯吗?”殷胥问。

“不太习惯。”

幼青顿了顿,“扬州气候更宜人些。”

马蹄踏过枯枝,发出咔嚓一声空响,殷胥沉默着没有说话,幼青低下了头,盯着地上层层叠叠的枯叶,眼睛微酸。

“陛下去燕云三年,那里的天气冷,听闻冬日落水成冰,陛下更不习惯吧。”

“还好,哪里都一样。”殷胥道。

“是吗?都一样?”

刚说出口,幼青就觉失言。

殷胥却听得清楚,没有错过一字,半晌才开口,声音很轻:“在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和有的人在一起,纵是漫漫冬夜,也如春日明媚。”

幼青彻底垂下头,如果有一面镜子,一定能照出来她此刻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为什么不肯带她去燕云,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长安?为什么明知她被逼着成婚,他都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还是,他说的“有的人”,根本不包括她在内,他早已放下过去了。

幼青道:“臣女也以为如此。”

说罢这句,幼青终于再撑不下去了,仓皇地告罪辞别。

殷胥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那片衣角已从手中溜走。

唯余那个近乎逃离的背影。

就这么厌恶他?

连待片刻,都不愿意。

殷胥目光幽深下来。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要落尽,幼青骑着马要离开,不敢再回一次头,不敢让人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下一刻,幼青顿住。

青色衣衫一角,牢牢地勾在了树杈。

她慌忙回身去扯,却怎么也扯不开,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落过来。

顿时,幼青脸憋红了,更用力扯。

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这种岔子。

她本来应该,潇洒地离开。

夕阳西下,青衣少女急红了脸,唇角紧抿,满是又气又恼,扯着那片恼人的衣角,怎么也不肯再看他一眼。

殷胥移不开目光。

像回到了三年前的旧日时光。

殷胥唇角短暂地微弯,却又很快落下,刚驱马上前,伸出手想要帮幼青解开之前,幼青连忙抽出一支箭,锋利的箭矢瞬间划破衣衫。

挂在枝桠上的衣角,立即断了开来。

幼青长长呼吸,连头都没回,抿着唇驱马往回跑,近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