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幼青并未入门,只远远望了眼。

书阁摆设与从前无二,一器一物,一草一木近乎未改,仿佛经年的旧日时光就在眼前,桌案上余茶尚温,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半卷阖上的书,幽幽的竹影映下,殷胥是已经离开了,也确实刚离开不久。

长宁与陈度素来不合,二人没说几句便争执了起来,吵吵嚷嚷。

幼青没有再待下去了,转身缓步下了楼,寻了处地方坐定。

宫人奉上茶来,幼青捧着茶缓缓吃了几口,从西窗沿着望出去,竹影横斜清浅,日光浮动掠影。

唇齿间涩意慢慢蔓延,后知后觉的落空终于泛上来,可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一盏茶尽,心绪已恢复一片平静。

待幼青吃尽第二盏,楼上的两人终于一前一后下了来,一个脸红一个脖子粗,随即便各自分开了。

幼青和长宁到猎场之时,已有许多臣子在此了。

秋日晴空万里无云,旷野草叶枯黄,天高地远,大雁横飞南过,唳响清霄。

因着民风开放,男女大别倒不是极为严格,马场上也有女子纵马飞驰。

长宁先带着幼青去选马,她想为幼青挑一匹极好的马,可左挑右选半天,总觉得这个颜色差点,那个体格差点,纠结半晌甚至想把自己的马给幼青去骑。

幼青笑着回绝了,只道随便挑一匹。

长宁却是不想,正是为难之际,却见陈度牵了匹马过来,“薛大夫骑这匹吧。”

幼青怔了下,纵是她不太懂马,可也看得出来这马一出来,余马都黯然失色。

长宁一见这马,顿时都移不开目光,这马无论是从皮毛还是到体态,都是绝佳无比的西域上等马。

可是这种马,一般不都是……

长宁摸得爱不释手,抬眼瞥陈度,以眼神示意,这是在搞什么鬼?

陈度挑眉回应,看不出来吗?除了万万人之上的某位,还有谁有本事送这个?

长宁霎时懂了,又觉好笑。

皇兄还真是跟从前一样,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送过来,只不过从前是光明正大,现在只敢搞这百转千回的一套。

“幼青,我看这马真不错,就骑这匹怎么样?通身雪白,特别衬你。”长宁道。

幼青知晓他们二人眉目相传,似是个中有些蹊跷,但料也非是害人之事,自也没有拆穿,只顺着接过了缰绳,慢慢往猎场上走去。

幼青目光落向猎场时便顿住。

隔着熙攘的人群,遥远的距离,殷胥牵着匹黑马缓缓行着。

他微侧着脸同身边的武将说话,神情模糊难辨,暗紫袍角露出龙纹半爪,绣银纹路在日光下波光粼粼。

片刻之后,殷胥翻身上马,在一众纵马的身影中,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晴空万里,田野疏朗,顶着刺眼夺目的日光,风姿卓越无双。

人群一阵骚动,热烈的喝彩声忽起, “陛下一箭同中两雁”

众臣遮挡住他的身影,只有半露出来的侧脸,眉目间笑意不辨,沉稳内敛似乎都暂且褪去,意气风发一如当年。

长宁立在幼青身侧,也瞧着这一幕,忽地想起那年皇兄也是同中双雁。

幼青那时还不会骑马,就只能在一旁瞧着,皇兄骑在马上笑着望幼青,而后提着双雁就送到了幼青手中。

幼青那个时候是真的呆,抱着双雁问真的送她吗。

长宁那时也是嘴欠,就说收了聘雁,可要嫁到我们家了。

幼青顿时脸烧红了,话都说不出来,大雁也险些没拿稳。

而后嘴欠的长宁果不其然得了殷胥一记警告似的目光,还有一句“没关系,收着吧,纪念而已。”

长宁当时撇了撇嘴,没戳穿太子殿下的那点小心思。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向来对谁都冷淡的皇兄,听见那句让幼青嫁到他们家的话之后,耳根就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还说什么没关系,当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