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度仿佛看懂了常喜的眼神,应和似的冲常喜点了点头,肯定了常喜所想。
一句话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常喜深深呼吸,重重点头:“奴才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这事的,只是也不能打包票陛下会应此事。”
陈度胳膊搭在常喜肩上,又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薛二当时称病不入宫觐见,寺里遇见了也不说话,这秋猎她恐怕也未必会来,甚至来的几率不足一成。
这般想着,陈度叹气。
“那人恐怕未必会来啊。”
常喜一想也是,真如传言薛二小姐当年那么狠心地抛弃了陛下,如今哪里还敢再见,怕是躲也来不及。
那陛下,岂不是出不了气?出不了气不就还是难受?陛下难受,他们这些伺候的不就日子难过?
“陈小将军,那怎么办?能下旨强逼着人来吗?”常喜问。
这话一出,陈度都侧目而视。
还下旨强逼?没看出来常喜这白白的小胖子这么……平常就这么追人?
这是求偶,又不是对付仇敌。
陈度认真想了下这问题,若薛二不来会怎么样?
说到底殷胥真是没做过一点对不起薛二的事,就差把心都掏出来了。而且不管怎么样,殷胥这三年为情吃的那些苦头,他也是都看在了眼里。
薛二真这样绝情,殷胥该死心了吧。
虽然陈度总觉着陛下心很黑,但应当也做不出来强取臣妻这种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
想到这里,陈度收回胳膊,拍了拍常喜的肩膀道:“见了也好,不见也好。”
说罢陈度就飘然而去了,徒留常喜在原地一脸懵地摸了摸肩膀,反复品味着陈度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思索半晌,常喜还是什么所以然都想不出来,遂放弃了。
沈府。
幼青歇了几日后,已经开始考量在长安重建女医馆的事情了。
当年长安的女医馆刚开了不久,幼青便嫁去了扬州,现在一打听女医馆已经关门改作旁的铺子了。
如今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但这也急不来,还是得慢慢寻摸医术好的女子,先有了人,才能再讲之后的。
不过幼青发现,身边倒是有个苗子。就是曾在院子里做洒扫的丹椒。
那日救柳月之时,幼青便发觉丹椒很是机灵聪敏,又一直在沈府,对长安和沈府都极为熟悉,故而回去之后,幼青便将丹椒提为了身边伺候的。
丹椒好学又喜医,从前便自己看了些医书,只是无人教她,正巧让幼青碰上。
幼青正是空闲之时,不比扬州繁忙,每日便常常教习医术。
这日幼青正在指导着丹椒辨认药草,忽听得外面通传,“二爷来了。”
沈文观连官服都没换,急匆匆地就进来了,玉葛上前倒了水,他都顾不上喝,只直勾勾地看着幼青。
“你别瞒我,那日香积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是又惹怒陛下了?”
幼青捻了下药草,没有抬头,在同丹椒讲解的间隙,回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面之缘,连一句话都没说。”
沈文观哎了一声,这个时候了,还瞒着他不肯说,他垂头丧气地往炕上一坐,端起茶刚喝了口,又被呛到了嗓子。
呸呸几声,咳嗽了好一阵,沈文观才看着幼青,神色复杂地开了口。
“今日上头传了旨下来,陛下要去秋猎了,我们这些臣子以及家眷也要一同跟着去同乐。”
而且,当时那太监着重跟他说了话,问他妻子的病可好了,没好就派太医去瞧瞧,可不能耽误了病情。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吗?明摆着就是说你夫人这回还敢装病不来?
沈文观觉得自己嚼到茶叶子似的,又苦又涩,左右为难,夹缝中艰难求生。
这陛下的恨意是有多深啊,死死地揪着人就不肯放了?非要把人好生折磨一番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