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狼狈的将人抱走了,两个小厮跟在后面小心的撑着伞,几人一起消失在后门外。

人一走,李夫人便瘫倒在地上,无声流泪,“我女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原已为她相看了好人家,现在却偏要给一个粗野人做续弦。官人啊……”

李少卿被这哭哭啼啼的啜泣扰的心烦意乱,烦闷道:“行了,不然还要怎么办?你当初给宛儿相看时也说了,这冯将军有权有势,虽是续弦却也是正室,不算亏待咱家女儿……武将正好配咱们这些清流文官成就佳话,这不当初都是你说的话么?宛儿都嫁得,妙儿如何又嫁不得?”顿了顿,叹道:“只是可惜宛儿这名声好不容易有冯将军相看上,如今冯将军提了妙儿的亲,宛儿的亲事只怕是难了,到时候又得是整个长安城的笑话。”

李夫人哭的更伤心了,“都什么时候了,妙儿命都快没了,你还想着宛儿……”

李少卿一通发愁,又牵挂着二女儿的舌头,在屋子里来回转圈,顿了顿又喊了管家附耳道:“今晚屋子里这几个下人就由你处置了罢,交给牙婆子,务必发卖的越远越好。其他院里的人万万不可再惊动了,宛儿那边你待会遣人去看看,千万别把她也闹起来了,这两姐妹素来不和,她又是个不知分寸没规矩的,指不定这事就捅出去了……”

管家连连说是,亲自冒着雨跑了一趟最靠里的梧桐苑。

然而里面黑灯瞎火,寂静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果然是最偏僻的院子,隔了这么远,根本听不到动静,想必宛娘子早就睡下了。

管家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好不容易嫁妆,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将军的聘礼也抬进来了,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新娘子换了人。

他同李少卿一样忧心这位宛娘子的婚事,她名声不大好,只怕再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上加难了。

原本妹妹都出嫁了,姐姐还待字闺中就说不过去,又遇上这样一个尴尬的境遇,只怕沦为笑柄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管家感慨完,摇着头回去复命了。

梧桐苑的闺房里,男子还在黑暗中用针线替李秋元细密缝合伤口,虽然针脚难看,但经他缝合的伤基本上都会恢复如初。

患者晕了,任由对方所为,等他缝完,拿了吸水的布棉,她的舌头已经差不多止血了。

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自嘲一笑,“我今天才知你的性子,你既说了那样的气话,便应知我说的也是气话,为何还要去当真……”

“别惺惺作态了……你什么做不出来……你就是个无耻的混账。”

虚弱的含糊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回神时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我是混账,那又如何?”他神情并不见一丝变化,寡淡冷漠,“当初我危及你性命时,你不也想过杀我?只不过你妇人之仁,下不了手罢了。”顿了顿,他道:“人性使然,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我当初真该一石头砸死你……”她咳了声,不甘的怨愤道:“我当初何曾危及过你性命,你要这样对我……”

他心不在焉的轻嗤了声,“笑话。如果青洪君相信了你要带给他的话,你以为我还能借着这身体好好活着么……”

李秋元颓然的躺在床上,她说不过他,只不断重复两个字,“无耻……”

说到最后,他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