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从李家阿郎娶了续弦后,李家与他前任亡妻的娘家便不怎么来往了。
李纪宛自出生起也没去过她那位亲外婆家,虽然她时常闪过去看看的念头,但总是来不及付诸行动,后来她在长安的名声越来越差,便再也不想去了。
她生母的娘家乃是个已经有些没落的贵族,家主姓陶,陶家虽逐渐式微,但百年基业织就的人脉关系网还在那里,因此此番接到杨婆子的报信后,陶家第一时间便请到了当朝有名的术士叶法善。
而在叶法善之前,柳寒塘请的张果和不空三藏已经一大早到了李家门口。
李家阿郎见到这两位上门,哪里敢晾着,又心知府上定有嘴碎的下人走漏了消息,当下又气又恨,一边好生招待一边询问两位来由。
张果道:“听说府上千金身染邪物,我等特来为李少卿解忧。”
李家阿郎皱眉否认道:“女儿家的又不出门,哪里会染上邪物,不过是严重的伤寒,现在已经在找最好的大夫治了。”
张果和不空三藏对视一眼,皆露无奈之色,张果又道:“即便是伤寒,我等略通医术,也当尽些心力,李少卿不必放在心上。”
李家阿郎再没什么可说的,为难了半晌,不得不由着他二人被杨婆子带到了女儿的病榻前。
短短两天,原本光丽生辉的少女变得形销骨立,眼看着脸上生气一点点流走,没什么活头了。
张果捋着胡子摇头道:“这可真是罕见,又像是术,却又不像是术,实在古怪。若不是柳家的人献出了血涑子,只怕撑不过昨夜。”
不空三藏双手合十,解下了身上的袈裟盖在了少女的被子上,道:“不错,且看这样子,这邪物似乎不是活的,不然也不会不惧袈裟……这究竟是招惹了何物?”
两人坐在房中沉吟讨论,一旁站着的杨婆子眼泪汪汪。
片刻后,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端着一个装满果茶的盘子进来了,她低头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仪态优美,全然是大家闺秀的楷模典范,“两位大人用些果子和茶水罢?”
正是李家阿郎同他后头娶的这位续弦生的女儿,李妙仪。
两人摇头,似乎遇到了难解的谜题般紧皱着眉,都没怎么有心情品茶吃果子。
女子见状,往床上的纱帐中瞥了一眼,试探性的开口,“不知我姐姐的病……可还有得救?”
张果叹道:“症状罕见,只怕我们即便找到法子,她也撑不到那么久。”
女子泫然欲哭道:“那可该怎么办?”
一旁的杨婆子听到这话一边擦眼泪一边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暗骂这小蹄子整日这样装着难道就不嫌累么?真的很做作很尬。
房中正是一阵压抑的闷燥,外头忽然有侍女跑进来,高兴的说:“杨妈妈,叶大人也到咱们府上来了,宛娘子的病定然有救了!”
一旁的李妙仪动作柔美的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不解的问:“叶大人?哪个叶大人?”
“就是叶法善叶尊师啊……”
这话甫一落下,张果第一个松快的笑了,捋了捋胡子说:“叶尊师也来了,甚好甚好,快快请他过来,三个臭皮匠一起想办法,我倒不信治不了它。”
小丫鬟闻言应了一声,欢快的跑出去接人去了。
李妙仪在床边站着,看着纱帐里头的人影,紧攥着一双柔嫩的手,指甲险些把掌心掐出血。
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声名狼藉不知规矩远不如她的黄毛丫头而已,连教她规矩的人都没有,她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三位天子身边的人出动为她治病?
不忿的情绪激荡了不过几秒就被她压下去,门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丫鬟领着一个衣着讲究,身姿挺拔的青衫男子进来了。
一打照面,张果便问道:“你不是去蜀川了么?”
叶法善一见这两人也在,略有讶异道:“我提前回来了,不然也赶不上这次的事不是么?”
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