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了然于心，微微一笑，默默将此处风光让给他们两个年轻人。

这夜他们像从前一样站在贺州最高的楼宇之上，看万家灯火，看星光点点，昏暗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尤其好看。

下了阁楼逛了一整晚，叶冰裳渐感困倦，丹枫怕她饿着，遂让她等等，他去附近给她买些糕点垫着肚子。

叶冰裳点点头在此处等他，看了四周的摊铺，有个卖面具的，她动了些儿时的心思，想吓他一吓。

专心挑了许久，最终还是选了一个红面的獠鬼面具，心下很是满意，正准备付钱时，耳边却响起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我来。”声音很温柔，如他们初识那般。

男子爽快地替她付了钱，熟悉的白衣衣袖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叶冰裳心中咯噔一下，不敢转头看她，而萧凛却在这个夜晚看了她许久，从她上阁楼开始。

“裳儿。”萧凛伸手牵了叶冰裳，将她身子转了过来。

“殿下...”叶冰裳没拿稳手中的面具，一不小心落了地，跟着退后两步，抽回了手。

萧凛在人流中盯着她，眼眶微红，眼神仿佛在问她......你如今很怕我么？

“冰裳！”丹枫从人群中跑到她的身边，却见她眼角红红的，脸色苍白，顺着她的目光，丹枫看清了眼前的白衣男子，谪仙之貌，丰姿迢迢，衣角在冷风中如蝴蝶般飞舞，腰间佩挂的玉佩发出呤叮的悦耳声。

当日营中见他，乃是他受伤狼狈之时，便对他容貌不甚在意，如今他站在眼前，丹枫心中与他计较，不由得自惭形秽。

只有一点，他太冷了，像一个暖不化的人，叶冰裳本就畏寒，怎守得住这般冷情冷眼的丈夫。

叶冰裳见了丹枫，心下稍安，下意识地想拉他走，她现在只觉得萧凛陌生，瞧他冷峻的面庞，叶冰裳一点都不觉得亲切。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会对一个熟悉的人产生陌生感，即使他近在咫尺，她却觉得这个人十分遥远。

她变得无法热烈地去爱一个对她来说不甚熟悉的人。

心乱如麻的当下，她被萧凛一只手搂进怀中，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她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桎梏地越来越紧。

“往后不劳世子费心了，冰裳是我妻子，我自会照料。”萧凛冷声道。

“照料？殿下说的照料莫不是让她独自一人从满是毒物的林中走回来？也不知那时殿下在照料谁？”

萧凛一手揽着叶冰裳，一手在衣袖中，叶冰裳只见他布满阴霾的脸，却没见到他握紧的拳头青筋凸起。

而丹枫却毫无惧色，叶冰裳示意他不要再说，别因为她一人让整个贺州得罪了萧凛。

“我们夫妻间的事用不到世子操心，世子还是好好想想今年贺州城该如何过冬，夏国馈赠你们贺州无数粮草，却没有要到相应的回报，世子难道不该时怀感恩？”

叶冰裳顿时红了眼眶，这才知道阿枫对她已是仁至义尽，她怎能再拖累了他。

她在萧凛怀中动了动，抬眸看他，哽咽着声道：“我同你回去便是。”

“冰裳！”丹枫想将她拉回来，却被萧凛抢先一步，看着他将叶冰裳拦腰抱起。

丹枫顿时泄了气一般，毕竟他们是夫妻，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留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火光里，他才意识到，原来叶冰裳于他一直都是不同的。

萧凛此来因心系叶冰裳，故而轻装上阵，连马车都不曾随行。他抱着叶冰裳离开人群熙攘的解道，翻身上马，叶冰裳木讷地被他抱着，风很大，她耳畔的呼吸十分平静。

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她，一路都没同她说一句话。

马蹄声也是不紧不慢。

抵在她背上滚烫的温度却在说明，萧凛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冷静克制，不慌不忙。

萧凛带她来到一处宅子，是他的暂居之地。他扶着她下马，拉她进院，叶冰裳心中有些害怕，不愿进去。

“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