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爱恨归整为零,我们回夏国生活,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可你真的会开心吗?”
“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将坐拥无尽江山,永享人间富贵,名利权势于你而言唾手可得,爱你的人很多,多到你甚至可以忽略他们的存在。可我不一样...我从来都和高高在上的你不一样。这十八年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什么事做得不好就会被在意的人抛弃,可我什么都做得很好,我比三妹妹努力,比她刻苦读书,我礼待下人,没有半分看不起生活在困苦中的贫民百姓,我做得比她好,可三妹妹什么都有,我却还是一次次被在意的人抛弃。”
“其实我这一生,从未得到世人的偏爱。”
叶冰裳见萧凛静静地听着,呼吸窒了窒,微醺的眸子染上点点怜惜,她的指节有些苍白,微微蜷缩,打断了萧凛正要开口说的话。
她的声音渐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该说你爱我,要我相信你一次。像我这样的人啊,祖母不疼,爹爹不管,从小到大也吃不到几顿热饭,现在嫁人了,也没能得到丈夫的心,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承受你的爱意呢?在你第一次抛下我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狠狠地推开,可我该有多希望陪我度过一生的人是你,才会让你接二连三地抛弃我...”
她的眼睫挂上两颗晶莹的泪珠,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声音哑得厉害,呢喃道:“好了萧凛,我们到此为止。”
她站起身,离开了他,怀中的温热顿时化作帐外湿润的微风,他猛地站了起来,抬起双眼凝望她的背影,“若我可以做到毫不介怀呢?”
“可我介怀。”孤寂的背影在说话。
萧凛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袖中攥紧的手仿佛一瞬间泄了气般地松开,滚落了几滴热泪。
月光温柔,那是自贺州回来后,他们唯一一次心平气和地对话,彼此坦诚,毫无保留,可它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而是一个遗憾的结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执手夜话,萧凛此生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夜晚,皆痛不能寐。
*
帐外暖风轻颤,她缓步而出,直腰迎风,眼中湿漉漉的,仿佛是萧凛眉眼上的醉意会传染,她也难逃迷蒙的心事。多日不见的黎苏苏正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一手撑着脑袋,脸颊微微凹陷,有些瘦脱了相,另一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未等叶冰裳唤她,便见她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的齿贝,模样娇憨可爱,“大姐姐,你过来。”她招手叫道。
叶冰裳微微颔首,走到她跟前。低头看了一眼她用树枝画的结印和符咒,好奇道:“三妹妹画的是什么?”
黎苏苏从错综缠绕的槐树根上站起来,伸手掸去衣摆上的尘土,低声道:“降魔的东西。”她的眼睛向左看看,又转头向右看看,神秘异常,拉近叶冰裳,附在她耳边说:“取邪骨,我需要你的帮助。”
叶冰裳蹙眉,微一沉吟,问:“怎么帮?”
“把他的后背留给我。”
叶冰裳从黎苏苏手上拿了一盏琉璃灯,听她嘱咐:“我利用你引了澹台烬过来,你朝西边一直走,他在来的路上。”黎苏苏停顿了一会,将叶冰裳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热,轻声道:“他舍不得杀你的......你...去吗?若你不愿意去,我也不能逼迫你,但是...留给苍生的世间已经不多了。”
勾玉附和道:“你别怕。他愿意来这里,就是舍不得杀你。叶冰裳,天下苍生需要你的帮助。”
她垂下眼眸,怔怔看着黎苏苏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热熏得她眼睛有些发红,就连开口说话时,喉咙也泛着酸涩,“三妹妹莫这样说,取邪骨是为苍生,此乃正义之举,我定当竭力而为。”
照着黎苏苏指的路,一路朝西走,她却有些后怕,向身后一望,不知自己心中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隐隐中又听到了河水奔腾之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漠河。
她定睛一看,漠河边站着一个玄衣男子,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心泅出湿润的汗津,又走近几步,抬手揉揉心口,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