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了很多事,可他和黎苏苏的感情会走向何方,若他们终究会因爱意而化解干戈,那自己短暂留在周国的意义又是什么?
澹台烬一番无心之言惊醒了她。星辰有轨,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她明白这不是她能改变的事情。
叶冰裳心中打定了主意,也不再管虞卿到底活着与否,回到宫中以后,她沉沉地想了一天一夜,并告知凌儿,此地不宜久留,她若愿意便跟着自己远走,再不卷入世事。
这两日她去养心殿去得很勤,虽说她知道陪澹台烬读书,是无法改变这个人的心性的,但她说过要在苦海中拉他一把,就算不能游到岸边,至少也把手递给他。于心中贫瘠的人是悲哀的,他对万物的感知很弱,无所寄托,只能活在自己的仇恨里。
叶冰裳一边在养心殿整理书籍一边心想,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好,他日若心有不甘,也莫要拿我出气。
她发觉既定结局已然被改写,过往种种,皆为序章,往后一切皆是未知,那一天一夜里,她算了所有能算的,计较了一切能计较的,却漏算了一点,既然命运已然被改写,为何她还固执地认为澹台烬一定会爱上黎苏苏呢?
她将一叠又一叠精心挑选的书为澹台烬摆好在养心殿角落的桌子上,对澹台烬说:“有些是治国的宝鉴,有些是古籍孤本,还有些是圣贤之作......都弥足珍贵,我均为陛下做了标记,下回陛下找起来就简单许多了,哦对了,往后冰裳就不来养心殿了。”
阴雨连绵的雨季已然过去,气温开始回升,春日的暖阳也斜斜地挂在东南角上,透过半开的窗缝照了进来,叶冰裳半蹲着在细细整理那些繁复的书籍,暖阳在她周身荡出一圈金黄色的光晕。
她眉眼带笑,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那番话。
澹台烬淡淡回了一个笑,因指尖的力度过于大了,手中的毛笔被悄然折断,在她离去后,粉碎的笔管掉落在纸上。有些人,就像流沙,任他握得越紧,流逝得却越快……
这日晚间,叶冰裳正去净室更衣沐浴,凌儿于木廊中将衣袖挽在小臂上,手里端着一盆用于洗浴的花瓣,远处却见澹台烬脸色阴沉地走来,吓得她险些没端稳手中的木盆。
“陛...陛下,姑娘还在沐浴。”
见他要踏进房中,凌儿直跪在门前,一向贯会察言观色的她看得出澹台烬现在心情不佳,遂没有慌乱喊叫,她可不愿似前几日在别处看到的宫女,被他一句话就投进了蛇窝。
听说是那宫女是宫中哪位老嬷嬷的亲侄女,那日穿得花枝招展有意引诱他,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只是撑着一把红纸伞立于湖旁,单单这样澹台烬便心生不悦,当下就让侍卫抓了人,扔进了宫外的一处专人豢养的蛇窝。
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没了,但这件事在宫中上下缄口,谁都不敢对叶冰裳提起。
澹台烬神情冷漠阴郁,只看了凌儿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把门关上。”澹台烬撂下一句话便进了屋,凌儿不敢违逆他,心中为叶冰裳担忧不已。
净室里的叶冰裳还纳闷为什么凌儿迟迟不进来,她洗了一会便自己起来擦身穿衣,随意套了件淡蓝色的轻纱裙子,披散着头发,出了净室,叶冰裳愣了一愣,继而蹙眉不悦。
寝殿的门紧闭着,澹台烬身着那天在廊下听雨时的白衣,又是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
“你想走。”澹台烬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叶冰裳脑袋嗡地一声。
“那晚你不让我杀虞卿,是你打定了主意不会在此久留,我说的对吧?还有今日,你在养心殿将一切都做得这么好,为了什么?让我记住你的这份人情?”
他一步步逼近,叶冰裳便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墙角,直到无路可退,踏着春日的温湿,叶冰裳感到周身阴冷,从澹台烬身后的妆镜里看到了自己愣怔的表情。
“是又怎么样?”叶冰裳撇开眼,理直气壮地说。
澹台烬眼中充血:“你以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费尽心思,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