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是愤怒,替他阿姐这些年感到不值。
叶冰裳叹道:“你说的是。”
晚间吃饭之时,蓝心和蓝意将家中珍藏了许久的酒酿从地下挖了出来,叶冰裳一向是不饮酒的,但见他们热情难却,只好闭眼闷了几口。
与宫里的玉酿比起来,这酒丝毫上不得台面,但这却是贫苦人家能招待她最好的东西了,叶冰裳想起多日来的心酸之时,又喝了几口,没想到酒劲一下就冲了上来。
正值此时萧凛已经驰马而来,路上问了许多人才知道叶冰裳往这个村落里来,直到看见小路边上的马车才安心下来,因大雪将路封了一半,马车停在路中,这里又一向人迹罕至,萧凛只好下马将其拴好,独自一人踏了过去。
一走了一小段路,月上梅稍,大地的雪光与月光交相辉映,行人不用提灯也能看清前方的路。
酒的后经十分大,叶冰裳有些醉了,蓝意扶着她去隔壁的破屋暂睡一晚,远处听到有人在喊她。
萧凛向她跑了过来,面露担忧。
“冰裳?”
叶冰裳模模糊糊中微张了张口。
萧凛见她身旁有一十六七岁衣衫破旧的少年,脸色放沉了些。
蓝意见了萧凛便问:“这位就是姑娘说的城中友人么?”
萧凛对叶冰裳不悦道:“友人么......”
叶冰裳不欲多做解释。
他将人拉进怀中,蓝意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连拉住叶冰裳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何人?”萧凛问他。
叶冰裳脑袋有些昏涨,在萧凛耳畔劝道:“你别吓着他。”
说着,便伸手解下一块腰间的翠色玉佩,身形微晃着走向蓝意。
“叶姑娘,这.......不可。”蓝意坚决不收玉佩。
“别推辞了,你阿姐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着,这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你去典当些银两,给她买些吃的用的。”
见他还是不肯收下,叶冰裳耐心道:“这是给你阿姐的,你替她收着。”
蓝意眼眶湿湿的,知道这位心善的姑娘要走了,这破落的人家又拿什么去留住她。
“我替阿姐谢过姑娘了。”
“姑娘今后还来么?”
叶冰裳笑着摇摇头道:“或许不来了。”
她微晃着走向萧凛,险些摔了,蓝意在背后紧张地想上前扶住他,却被萧凛一个眼神吓了回来。
月亮的清辉冷冷地洒在大地上,叶冰裳同萧凛走了一小段路,她将狐绒披风给了蓝心,现下手冻得通红,萧凛忙把披风脱下给她。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萧凛问道。
叶冰裳淡淡道:“说来话长。”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走。
四周静的出奇,两人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流浪。
萧凛伸手来扶着叶冰裳,见她走得艰难,他便在叶冰裳面前半蹲着,“上来,我背你走。”
“没事,我可以......”
“上来吧。”萧凛坚持。
顿了一会,一双冰凉轻柔的手搭上萧凛宽阔的肩膀,背上又软又暖,耳畔是叶冰裳轻微有序的呼吸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一股香甜的酒气从她轻呵出的气里传来,袒露的脖子酥酥麻麻的,萧凛皱眉道:“怎么还喝酒了呢?”
叶冰裳轻轻地嗯了声,“一点点。”
萧凛叹道:“你何时同我这般生疏了,这般......惜字如金。”
这句抱怨等来的还是背上人的沉默。
她已没多少话是想同他说的。
萧凛曾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缕微光,虽然微弱,但足以让她加倍珍惜。
只可惜,她人生中的这束光,灭了。
上了马,萧凛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扶着她,顾念着叶冰裳的身体,萧凛放慢了速度,一直到夜半时分二人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