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赵应东拨通了自己的号码,但居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待接通的那几秒,他难得地开始思考说话的技巧。
“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把我的钱都拿去上网了?”
他的柔情?在电话接听后的第?一个问题里灰飞烟灭。
“你还敢说这个,给你发个消息为什么老是不回??”
楼月捏着手机,鬼鬼祟祟躲在院子外面,她妈刚刚到?家,家里的人都在围上去聊天了,她就偷跑出来?。
“你发的消息都是骂我的,我不骂回?去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成绩单了吗?”
“看到?了,没我高,怎么了?”
赵应东年纪轻轻就有?高血压的风险,他捏着手机,看着行?李箱里的两件衣服,勉强压下怒火,换了一个话题:“这两天在你外婆家过得怎么样?”
楼月说到?这个,忍不住赞美他:“我现在觉得你真的挺聪明的,我给亲戚家小孩讲题比给你讲题费劲多?了。”
她感?叹道:“要是早点遇到?我,你说不定不用当体育生了。”
“我做体育生是因为我成绩差吗?”
“不然呢?难道是因为你喜欢被教练骂?喜欢拖着轮胎跑?喜欢不分寒暑假的早起?”
赵应东哑然,其?实主要原因确实是因为成绩不太?好。
“没有?你和我一起打连连看,一点意思都没有?。”
楼月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面上画了张日历,计算自己回?去还有?多?少天。
“呵呵。”
赵应东拉上行?李箱拉链,“你就不能换个游戏玩吗?”
“可是我已经和你玩习惯了,不喜欢玩其?他的。”
楼月蹲的腿有?点麻,站起来?缓了缓,一抬头就撞进?一个男人的视线里。
她愣愣地看着他,耳边是赵应东说话的声音,但她已经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了。
初二?的时候,楼月的同桌是个有?双胞胎姐姐的女生,她俩长的一点都不像,也?不再同一所?学校,可楼月对自己的同桌很熟悉,那年期末的晚自习,有?个女生敲了窗户,她扭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然而?下一秒,她就不受控制地推了推同桌的肩膀说:“你姐姐来?找你了。”
她没见过这个女孩,但是大脑里有种奇妙的预感,就像现在这样。
男人的头发也很凌乱,卷曲,毛躁。
楼月挂断了电话,讷讷地说:“爸爸。”
她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这张脸了,要在脑海里勾勒出这张轮廓都很困难,然而?再次碰面,只?是那么一眼,大脑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血缘之间真有一种神秘的连接。
楼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两只?手空着,在大腿两侧搓来?搓去。
“你要进去吗?”她往前瞟,“妈妈也?回?来?了。”
男人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楼月的发顶,她下意识超旁边躲了下,然后迅速掰回?脑袋,任由那种手掌在自己脑袋上按。
“我们先聊聊,好吗?”
楼月为难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那好吧。”
北方的冬天,色调非常的单调,非城市的区域更是如此。
枯树是灰色的,土地也?是沉闷的,寒风吹得落叶沿着路面向前翻滚,人声掺进?风里,也?被吹散。
表弟出来?找楼月的时候,她正蹲在一棵树下发呆。
“姑姑和奶奶都在找你,要吃饭了,你怎么不进?去?”
表弟手里还拿着一包零食,是楼雁回?来?买的,一回?家就被孩子们瓜分了。
楼月拍了拍大腿,又是熟悉的脚麻,她慢悠悠地站起来?,呲牙咧嘴地说:“马上,稍等一下。”
表弟找到?了人,也?不多?说,催了两句后就跑了,着急回?家吃好吃的。
她一个人靠着墙缓了两秒钟,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