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上辈子的记忆，他推开巷子里一间破落房屋的门。

听见推门声，正在打理戏服的老人慌地浑身发抖，但看清来人后，重获生命般卸了口气：“原来是阿横啊，我还以为是红卫兵……”

蒋横波望着两鬓斑白的父亲，喊了声：“爸！”

相隔两辈子的父子重逢，让他心疼又愧疚。

自戏曲被划为‘下九流’后，原本是名角的父亲被摧残的骨瘦如柴，如果没有姚沐兰的关系，恐怕父亲也逃不过被批斗至死的下场。

可上辈子的他只沉浸在自己失败的婚姻中，全然忘了父亲所受的苦……

见蒋横波这样，父亲爱怜地拍拍他的肩：“怎么了，是跟沐兰吵架了？”

闻言，蒋横波眸光一黯。

他直起身摇摇头，扯出个生硬的笑：“我们感情很好，只是她最近比较忙，等下次我带她一起来。”

当初他和姚沐兰结婚时关系还没现在僵，他不想再让父亲担心。

父亲欣慰点点头：“沐兰是个好媳妇，你们好好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白了脸，剧烈咳嗽起来。

蒋横波心登时收紧，忙帮他拍背顺气。

现在父亲的癌症可能在恶化，如果不去医院治疗，肯定熬不过去。

为了不让父亲像上辈子一样被病痛折磨，蒋横波决定先去军区医院打听打听，等批斗‘下九流’的风过了就把父亲送过去。

蒋横波和父亲说了会儿话后就离开，去了军区医院。

才上楼，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迎面撞了上来。

他踉跄退了几步，而小男孩摔倒在地。

蒋横波忙把他扶起来，又看了眼他空荡荡的身后：“没事吧？你父母呢？”

男孩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声音稚嫩：“我爸爸在病房，妈妈马上就来接我了！”

话落，蒋横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子明。”

他面色一滞，这个声音是……

他转过身，只看见姚沐兰站在面前。

伴着男孩脆生生的一声‘妈妈’，他飞扑进了姚沐兰的怀里！

第3章

蒋横波僵在原地，怔望着面前‘母慈子孝’的画面。。

姚沐兰抬起头，微蹙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蒋横波看着她怀中叫子明的男孩，声音渐哑：“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我媳妇有个儿子。”

这话一出，路人都忍不住投来异样的目光。

姚沐兰脸色有些难看。

她正要开口，子明抱住她的脖子：“妈妈，爸爸已经醒了，去看爸爸好不好？”

‘妈妈’是姚沐兰，那‘爸爸’又是谁？

是姚沐兰心中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吗？

没等蒋横波问，姚沐兰便抱着子明朝病房走去。

与他擦肩而过时，只扔下淡淡一句：“你先回去，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蒋横波很想要冲过去一探究竟，可双腿就像生了根，挪不动步。

他还是退缩了，怕让姚沐兰不高兴，还怕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

蒋横波深吸口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父亲的病治好。

……

蒋横波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姚沐兰还没回来。

他坐在客厅里，细想着医生的话。

“肺癌现在是无法根治的，就算手术也只能延长患者生命，而且治疗费用非常高，你要考虑清楚。”

蒋横波紧皱眉，陷入两难。

现在特殊时期，他要避风头不能工作，只能靠姚沐兰的津贴过日子。

他也不舍得用她辛苦挣来的钱，可父亲的病不能耽搁，只能等‘批斗’的风过了，他再努力工作挣回来。

这时，门被推开。

蒋横波转头看去，登时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