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沐兰和小郭都是军人,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张霞。

“这里也能住人?”

蒋横波白了张霞一眼:“怎么不能住人了?资本主义小姐作风是吗?”

他这么个高帽子一扣,张霞瞬间噤声。

“你……你别凭空污蔑人。”

蒋横波冷笑:“怎么,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

张霞不说话了。

这里谁能不知道蒋横波的脾气,小郭连忙劝架:“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走,跟我去看看!”

小郭把不情不愿的人拉走,堂屋里就剩下姚沐兰和蒋横波两个人。

蒋横波看向姚沐兰:“就是这儿了,你们自己安顿吧。”

“辛苦你了,阿横。”

听到这两个字,蒋横波忍不住心上一颤,这么亲近的称呼,只有父母这样喊过。

姚沐兰从前喊他的名字,没有一次是不带着情绪的。

“以后别这么叫我,我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姚沐兰没有挽留,接下来,来日方长。

或许是听到蒋横波走了,隔壁传来张霞刻薄的声音:“一个乡野村夫而已,在了不起什么?”

“你别说了!”小郭拦都拦不住!

张霞反而生气了:“还不是你没用只是个营长,害得我还要跟他一个离过婚的混蛋低头!”

姚沐兰都听在耳中。

蒋横波以前,没少被张霞这样挤兑吧。

她的眼中不禁燃起了怒火:“小郭,管好你女人那张嘴!”

第25章

于是,整个屋子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蒋横波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就看到赵医生正在给躺坐在床头的父亲把脉。

“赵医生,我爸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

“出去说。”

出门后,赵医生却难得面色凝重:“最近天冷,蒋叔的病加重了,还得要一味叫苦尾子的药吊着。”

“小蒋,我早跟你说过的,蒋叔的病治不好,只能延缓寿命。”

蒋横波哪里能不理解呢?

他是活到过二十一世纪的人,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肝癌中晚期也是治不好的。

“我只希望父亲,能够再撑半年到一年。”

他真的只想让父亲,看到戏曲去除污名的那一天。

“如果找城里的医生做手术,或许还有可能,只是那个费用不菲。”

赵医生建议道。

蒋横波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价格,上一世他就是因为想赚钱给父亲治病而被骗了。

如果不是姚沐兰,也许他都等不到自杀就死在父亲前面了。

“谢谢你,赵医生,你的建议我都会考虑。”

赵医生叹了口气,离开了蒋横波家。

蒋横波一进门,就看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床,坐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他见自己进来,脸上挂着一个慈祥的笑意。

“阿横,爸爸拖累你了。”

他的声音,苍老而缥缈,好像随时都要离他而去。

顿时,蒋横波真的无法想象,第三次失去父亲,他会怎么样。

“说什么呢爸,我们谁也没有拖累谁,错的是这个社会!”

蒋横波实在忍不住,想到现在社会情况就觉得愤恨不已:“爸,我知道您很辛苦,也很疼,可是您不要放弃,我不想您遗憾。”

戏曲是父亲一生的执着,直到现在,那些戏服也还被他珍藏着。

其实不仅是病痛,不能唱戏的日子,对于父亲都是折磨,蒋横波再清楚不过。

蒋清风拍着蒋横波的背:“爸心疼你啊,爸只想你有个人依靠,能够照顾你,就不遗憾了。”

他还是觉得,现在社会的处境,姚沐兰的身份才是最能帮到阿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