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说不上哪里堵得慌，他刚才原原本本听到了谈母的每一句话，感受到了空气里扑面而来的窒息。

自从他擅自主张选择专业惹怒了景父，他们父子的关系恶劣到了极点，但哪怕是最恶劣的时候，景父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他脑中尽是谈烟刚才站在风口激励挺着脊背，维持着端庄，可背影还是摇摇欲坠的狼狈模样。

她不想提，他也就不去揭开这道伤疤。

每个人都有伤口，不去触及，就只是烂着而已，一旦揭开，却会流血不止，流脓溃烂。

他伸手将谈烟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也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让她感觉好一点。

她浑身都冷，还微微发抖，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忽然想，两个冷心冷肺的人，原来也是可以互相取暖的。

0018 18. 再问最后一次

谈烟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谦逊有礼，女孩要有女孩的样，不能太尖锐，但也不能过于软弱。

这世界对女孩的要求从来就严苛，好像一步行差踏错就该受人白眼唾弃，而所谓的“行差踏错”可能只是今天染了个发，喝了口酒，穿了短裙......

再大点后开始有自己的审美和喜欢的生活方式，说白了无非只是想做自己，碍不到旁人，但偏偏就是要接受一辈子的指指点点。

谈烟的端庄是程媛言传身教来的，她不被允许有脾气，也不被允许发脾气，但到头来程媛还要埋怨她懦弱无能。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虽然还未入夏，但这几天也晏城的气温已经回升，连晚风都带了暖意，可谈烟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窖。

景淮不知道怎么哄她，想做点什么，但似乎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她那张锁死的嘴。

她很平静，嘴角始终吟着笑，还有闲情和他岔开话题：“阿淮，你答应我的要给我开小灶，能不能提前到今晚，我想早点准备起来。”

景淮把她从座位上整个人捞起来，牢牢抱在怀里。

谈烟勾着他脖子，以为他又想要了，吓到花容失色：“干什么呀你。”

景淮不说话，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

他就喜欢看她受惊后仓皇失措的表情，五官都要拧到一处了，还要强装镇定，别有意趣。

看他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谈烟更后怕了，伸出小利爪去挠他，被他躲开后，又扑上去咬他的脖子。

景淮嘶了声，深不见底的眼睛眯起来：“不折磨你，给你开小灶。”

谈烟松了口：“真的？”

景淮拿鼻子哼哼了声，将她稳稳放在书房的老板椅上。

谈烟还没来过他的书房，眼睛提溜转着到处打量，忙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这屋子里都是些寻常人看不到的稀奇玩意，VR眼镜，座椅，还有些她没看到过的先进装置，角落里还架着几款待上市的仿生假肢，做得活灵活现，一点没机械装备的固有样式。

景淮的桌上有一台笔记本，后边立着三台屏显，他简单操作了几下后，三台屏幕里分别跳出不同的数据走势。

SMARTVR最新一季的产品就在手边，谈烟手痒，摸了摸不敢乱动，扭头去看他，眨巴着眼睛试探他的意思。

景淮俯下身在键盘上忙碌，不看她，却像会读心似的：“戴上试试，不过还在调试期，目前只有两个区块开放体验。”

“好，”谈烟兴奋地不行，立马戴上固定住。

她晃了晃脑袋，感叹着：“这一款升级后非常轻便，没有以前那么笨重的机身，轻薄程度几乎可以和普通框架眼镜媲美。”

景淮：“对，其实内部模块的搭建和升级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只有厚重的机器本身才是最致命的缺陷，如果做不到这一项革新，那么VR眼镜始终很难真正进入生活，或者永远只能沦为游戏娱乐的备选，最终被丢在柜子里生灰。”

谈烟从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