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被这个疯男人气死了,有事不能好好沟通,非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么?

他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就在那儿纵横谋划,指点风云,当自己是诸葛亮还是司马懿?

她心中有一万句妈卖批说不出口,喘息里都带着怒意。

但她怕吓着Myriam,只能尽可能长话多说:“记住我说的这个地址,找熟悉的私人安保团队偷偷过去查探人是不是在里边,以便接应,暂时.......先不要报警,等对方主动联系,开出条件,让我们看看这位幕后的黑手还要怎么作死。另外,我查到景淮最近的Memo里圈出了两个名字,一个姓梨,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姓严,找人调查一下这两位近期都和谁有过接触,我相信景淮有信得过的私探,应该早就盯着他们了,找到私探拿到这些相关的证据,他们应该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好的,我明白了谈总,”Myriam虽不懂景淮和谈烟在筹谋什么,但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将谈烟的话深深映在脑中,化作一件件代办事宜。

“还有,”谈烟提醒她,“该怎么着急就怎么着急,不用封锁消息,把消息散出去,最好人尽皆知。”

“明白了,谈总,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Myriam毫无怨言地配合,打心底里佩服这位老板娘的临危不惧,哦,不对,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她虽然年轻,但跟着景淮见过不少风浪,见惯了人情冷暖,知道商场如战场,世事无常,也知道在利益面前,人心如鬼蜮,尽是厮杀,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我会搭最快一班飞机过来,但飞行时间很久,不过全程会开手机,有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Myriam也不忘安她的心:“好的,谈总,您一路小心,那我们硅谷见,您可以把航班号发我,我来接您,有消息我也会随时联系您。景总和我说过,全智创都听您的,让我不能违背您的所有要求。”

“辛苦你了,机场见。”

挂了电话,进了家门,谈烟才发现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现下一抬手,一迈腿,浑身筋骨都在叫嚣,没一处不疼的,似乎左脸也有点肿。

她忍着剧痛翻找到药箱,就着痛感,一处不落地擦着碘酒,虽然动作很缓,但依旧痛到龇牙咧嘴。

渗着血的破口受到刺激,宛若刀尖起舞,疼痛加倍,她额上的冷汗一层层地叠加。

草草上了遍药,支撑着一副“残躯”迅速收拾出几套简单的行装和必需品,谈烟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等着Iris的消息。

她在心里骂了景淮一千遍,一万遍,可万般情绪此刻依旧抵不过担心二字。

她喉头发紧,眼眶也酸,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地查看“烟烟”传输过来景淮的体征状态。

十分钟后,Iris将预定信息发过来,顺便帮她连去机场的车也定好了,附上司机和车牌信息。

别的什么都没问,只发了平安两字。

谈烟很感激她的这帮子老友,永远靠谱,永远贴心,这大概是她现在唯一的安慰。

她踉踉跄跄来到洗手池前,潦草地冲了把脸,抬眸看到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披头散发,左脸突兀地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哭过,眼睛都是红的。

已经好久没这么失态过,于是她又想骂景淮了,但骂人的词总有点诅咒的意思,他现在生死未卜,她不想说不吉利的话,哪怕是气急了也不行。

他不能有事,要说有事,那也得是那些害他的人有事。

祸害遗千年,他一定会好好的......

她捧起一掬水,这一次没有扑向自己,而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砸了过去。

瞬间模糊了镜中惨兮兮的柔媚眉眼,她不要看到这样的自己,太没用了。

水花四散飞溅,晕开后顺流而下,慢慢稀释了视线。

再一次清楚显现的时候,只剩下惨白的脸上一对杀意凛凛的眸子。

“我的人也敢动,都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