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停的失落很快化解在他的笑中,掩饰得很好。

“你们文化人真的很会说话,这样有韵味的句子竟然能张口就来。”

然后陆江停很快转移了话题,他笑着掂量了下手里的乐器,说:“你想学吗?埙。”

沈月溪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江停就拿着埙放到了她嘴边。

他好像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和自己凑得那般近。

“你可以先试试它的发声!”

不知是盛情难却还是鬼使神差,沈月溪真的接了过来。

而陆江停在她身后,两手围着她,手把手教她按着孔洞吹奏。

以往面对男人示好都不动如山的沈月溪,闻到他身上的柴火香,竟倍感压力。

一曲吹得七零八落,不成音调。

陆江停刚想调笑几句,看见沈月溪通红的耳朵,他才后知后觉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第13章

陆江停连忙松开了手,竟难得觉得自己和人相处,会这般不自然。

他佯装镇静地说道:“我到时候再给你做一个,你看我怎么吹的再学吧!”

说完,他后退了好几步,又拿了她手中的埙,慌忙跑走了。

陆江停对于自己说过的话,确实说到做到。

没几天,他就拿着烧制出的埙找到沈月溪。

那埙的面上还刻了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后来沈月溪问他,陆江停当着她的面,拿白萝卜雕了个小虎头。

他扬着下巴,好不骄傲:“本人刀工自然是一流。”

后来陆江停也常雕,把沈月溪当小孩子似的哄,却意外的受用。

沈月溪学什么都快,这次吹埙也不例外。

没几十分钟,就记住了孔位的发声,又过几天,便能吹出一段曲子来。

陆江停全然归功于自己,笑得讨喜又得意:“我师父教我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你的小师傅!”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红了,闷声回道:“陆江停,你知不知羞。”

也是许久之后,沈月溪才知道,有些人不是生来家庭圆满。

所以陆江停一直渴望一个圆满的家,可二十多年后的她并没有给他。

……7

这次之后,两人的交集明显多了起来。

在田里劳作、挣工分的时候,陆江停便有意无意地往她身边凑。

沈月溪心里清楚,却没戳穿他。

陆江停要在广播站和她一起念稿,要和她一起写春节的对联,她就教他读书写字。

他也帮着沈月溪一块放她放不熟的那头牛,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做想吃的菜、甚至把工分让给她。

村里人总开两人玩笑,陆江停竟然会脸红。

看一眼什么都不说的沈月溪,又逞着强摆摆手,求乡亲们嘴下留情。

沈月溪知道陆江停对自己有意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卑劣。

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给自己的好,也放任自己和他的靠近。

很多次,沈月溪都想和他说清楚,她并没有组建家庭的想法。

可看见他透亮的眼睛,她却说不出任何让他失望的话了。

从没有那样的眼神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有记忆起的这十来年,只有陆江停这样一个心无旁骛、毫不在意她的身份的人。

他没有别的心思和想法,只是喜欢“沈月溪”这个人。

好几次都差些情难自禁地松口,又被沈月溪自己克制住。

陆江停生机勃勃,就像闯入她昏暗日子里的暖阳,无论做什么好似都带着光芒和暖意。

她很怕,自己会毁了这份生机。

这关系持续了半年,直到沈月溪奶奶给的观音像玉坠掉进了水田里才结束。

能作为纪念的东西已经丢了太多,沈月溪自己都没有找的打算了。

可陆江停却不。

他也没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