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光酒劲一涌,话也钻了出来,竟有些生气:“什么不好做做这个?小心我们开除你!”
这句话的声音响了些,把精干的店长又引了来,她劈头就训潘以伦:“最后一天都给我出岔子,快向客人道歉。”
杨筱光最是见不得犀利的女人训人,挡在潘以伦跟前就说:“你们雇佣未成年少年,还有大学生,分明非法经营”
下面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因不放心她而前来寻找的方竹慌忙截断。她同潘以伦七手八脚拽着杨筱光就往外走,杨筱光一路还在义愤填膺:“你们怎么就不学好啊?偏偏要做这样的活,三百六十行哪一行容不了人?将来你若是红了,这一笔多难看?做人怎么就不能积极向上一点?”
她连珠炮说一串,方竹止都止不住,潘以伦只是闷闷地说:“很晚了,明天上班别迟到了?”
杨筱光张了张嘴,呵,眼前的男孩还拿这话来堵她?她瞪瞪眼睛,极不甘心。
“还有,我早就拿到身份证了。”
“……”
“你又是来做什么?无聊寂寞?压力沉重?寻人聊天?感情受挫?一样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
“……”杨筱光喘半天,脑筋才转过来,口齿不清地说,“你真缺钱到这地步?开那样的价格,还做这样的活儿?”
潘以伦抿紧了唇,微微低下头,从裤袋里拿出了烟盒,老练地抽出一支烟,还未衔在嘴里,便被杨筱光一把给摘了下来丢在地上,猛踩几脚。
“你一个未成年正太抽的什么烟哪!”
方竹拽拽她袖子:“别激动,看场合。”
潘以伦瓮声瓮气说:“你醉了。”
杨筱光还要犟嘴:“我”舌头都大了,想不出词儿,就只能死命瞪着他。
方竹说:“走,我送你回家。”
潘以伦拿过她手里的包,一路先下了楼,已是在门口替她们招出租车。
大堂里的晚香玉的香气愈晚愈浓,人也渐渐多了,气氛逐渐暧昧。
这里一楼做的是夜总会生意,这时正是待客的最佳营业时段,多有衣冠楚楚的男士出入。方竹挽着踉跄的杨筱光下楼,时不时还招来些男人们揶揄的目光。
他们抬头看看host吧门前的海报架,再看看眼前的女人,一个性感暴露,一个醉态可掬,颇引人遐想。
杨筱光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对着投来目光的男人们嚷:“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喝酒?”方竹拦都没办法拦,深深后悔一时不察让她喝了那么多。
忽然,杨筱光见到熟人,还没想到羞愧,就先不由自主尖叫一声:“领导!”
大堂中央的水晶吊灯宛若太阳,不,比太阳光更刺眼。方竹的心笼里起了微小的挣扎,暴露在光天化日,滑稽、可笑、无力。她苍凉地甚至是衣冠并不齐整地站在此端,看着彼端的那个衣冠楚楚的人。
两人从来都会表情很一致,比赛一样的蹙眉、放开、再互相点头。
方竹的手松了一下,杨筱光就用直觉指挥行动,“蹬蹬蹬”三步并两步凑到何之轩的跟前说:“我们做采访”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方竹狠狠拉了出去。
何之轩低低地问:“怎么穿成这样?”
方竹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他要走的方向,反问:“你呢?你去哪里?”
何之轩又蹙眉,他也许在生气。可是她怎么样又关他什么事?但方竹就是微微一笑:“记者跑新闻还不得这样?”
她想,他该明白的,跑新闻的三教九流的地方都得去,还要乔装,还要掩饰。这不但是个智力活儿,也是个体力活儿。他应当都明白,她来这里的理由也许都会比他高尚。
所以何之轩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的朋友出来了,见他正同两个女孩搭讪,说:“吆!小何,原来你有旧识,来来来,一起一起。”
杨筱光认得那人,又要叫出来,被方竹掐了一下,只能呼痛了。方竹一扭头,把胸背挺一挺,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