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不知道哪里是主位,只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坐家里主位的那个,每个人都把主位让给我。我坐习惯了。他过来让我跟着他坐,他今天真的很好。”唐誉苦笑了一下,“他还帮我抓住了那个泼油漆的男人,他让我放手那幅画,他主动说他是因为担心我。”

谭玉宸很难想象这是白洋能说出口的句子,他居然……承认了?

“他太聪明了,真的,你应该知道他有多聪明。他知道我有事情瞒着他。可我不能说,我不能牵扯他进来。”唐誉思维乱了,都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

在酒精作用下,他回忆起小时候点点滴滴。在不懂事时他和家里人说自己长大最想开飞机,却不懂因为耳朵的缘故,他早就没有这个机会。后来再大一些,同龄人都可以离开大院去玩儿,自己永远不行。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院子里,绕着那些楼,他根本不知道外头什么模样,每次看着别人出去,他就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站在院门口往外看看。

他很乖,不给家里找麻烦,等着竹马和舅舅们放学。警卫员也对他很好,时不时抱着他往外头看一眼,又快速回去。

看看就知足了,唐誉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知足,他不怪家里的保护,他只怪自己没能力自保。现在他不仅没能力自保,还差一点就把白洋牵扯到命运里。他像个恐慌症发作的病人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恨不得立即就和陈念国面对面对峙!

凭什么,凭什么你发疯就要牵扯到我和我家人!

我连你和你儿子的面都没见过!我根本不知道陈宗岱是什么样!

烈酒喝了很多,唐誉觉得太难喝,又换成了红酒。喉结快速滑动,酒水顺着食道进入胃部,也滴落在他的衬衫领口。唐誉忽然抬起头,红着眼圈问谭玉宸:“你说,我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怎么可能!你别瞎说!”谭玉宸吓得一哆嗦。

“真的,我也想过……唐家如果没有我,就完全没有软肋了,就无懈可击。再也没人能威胁家里,唐家又不养闲人。”唐誉晃悠悠地站起来,头发完全散开了。谭玉宸上前扶他,他一把推开,自己一人推开了卧室阳台门。

“你别去!”谭玉宸生怕出事,从后头拽着他。

“我吹吹风,你别怕,我死不了。”唐誉的脸很热,热得他难受。

顶层的风把他的眼睫毛吹动起来,像摇摇欲坠的冰片,经不起太阳的一照。他闭上眼,想努力听听外头的车水马龙,可是又听不清。他睁开眼,想要看到四周有没有枪口,也看不清。

“有本事,现在你就开枪打死我啊!开啊!”唐誉对着夜空大喊,“你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想杀我么?我已经快25岁了,你不是咒我活不过你儿子么!再有两个月我就超过你儿子了,你出来!”

谭玉宸忍不住鼻梁骨酸胀,陈念国那个畜生,他真的……已经把唐誉的人生毁得七七八八!

“你给我出来!”唐誉头重脚轻地喊,“出来杀了我!”

谭玉宸不能让他再这样喊,因为自己确实担忧。当年唐二大爷就是大意了,输在国内禁枪这上头,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个赌谭玉宸不敢打,陈念国如果真埋伏在附近放冷枪,唐誉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血肉之躯禁不住一颗子弹。

他把唐誉拽回屋,锁上阳台门,然后牢牢地靠着阳台门,像重兵把守这个位置,不允通过。唐誉也不闹,从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来覆去地找着。

刚结束了封闭训练的屈南拿起震动的手机,咦?唐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