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不说,我今天晚上就能把你们瞒着的一切都搞清楚。”

陈双听不到手机里说了什么,他担心的是屈南的精神稳定。屈南这个样子显然是陷入了回忆,这是只有他和白队才了解的过去,连陈双本人都不知道白队曾经脾脏破裂。

越来越多的汗水在屈南的额头浮现,屈南的眼神进入了一场空洞,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的嘴动了动,像是要说,最后也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抽气声。他陷入了回忆,回忆里他和白洋都穿着小学的校服,他又一次陪着白洋回家,两个人的书包都沉得不得了。

但沉也无法阻止他们短暂的开心,今天教练说他们状态很好,只要照着这个状态练下去,今年年底就能参加全国青少年田径赛选拔。

但他们欢快的笑语并没有维持多久,一群人站在白洋的家门口。屈南亲眼看着他们抓着白洋的手腕要他家还钱,在白洋惊恐的目光里,屈南看到了数不尽的泪光。

“你老子欠钱,儿子还钱!”

儿子还钱?小学生还什么钱?屈南再次痛苦地闭上眼睛,泪珠顺着他的颧骨滑落至下巴。转眼他们又到了高一,变成了高中生的模样。那天自己状态不好,想要多留在学校练练,就让白洋自己回家先吃饭。结果等到别人找到他,白洋已经被校门口讨债的人拽进了巷口。

接下来白洋怎么住的院,屈南完全不知道,因为北哥来了。

“是……是……”屈南艰难地说。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不管他是谁!你把名字告诉我!”唐誉艰难地听。

“是……他爸赌博欠的钱,他们让白洋还钱。”屈南猛地晃了下脑袋,脑海里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唐誉扶了下花梨木的桌面,再多问一句的力气都没有。自己果然没预料错,白洋他过节不回家是因为太痛苦。

“他们在校门口堵住他,我那天应该和他一起走,是我的错。后来有人去操场找我,我赶过去的时候白洋已经不见了。”屈南的手出现了不自然的颤抖。

“学长!”陈双马上更用力地搂住他,别这样,别这样,求求你了。

“等到我找到他,就看到他一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儿。他的白校服上有好多好多的鞋印,好多好多。”屈南抽了一下鼻子,“他说他肚子很疼,但是应该不用去医院,他嘴角有血,我不敢碰他。”

唐誉抓了一把头发,看了看天花板。他放下手,又看向了地面。熟悉的卧室变得很空旷,空气稀薄,压强也不对劲,抽走了他身体里的全部气体。但是行动中的阻力进入了无穷大,唐誉第一次发现他的膝盖也不怎么好了,连动动都那么困难。

“然后呢?”唐誉所有的温和都不复存在。

“然后……然后……”屈南又猛地拍了下脑袋,“我不知道,然后……北哥来了,北哥送他进的医院。”

“屈南你别再想了,没事了。”陈双立马抓住他另外的那只手,防止他再次伤害自己,“你深呼吸,你深呼吸。”

“那你为什么没有陪他一起回家?就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干嘛不陪着他!你不是和他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离么?为什么那天就分开了?”唐誉进入了口不择言的状态,因为他没法排空这无比强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