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人堆里挤到了前面,二公子又拉过两个小厮,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对着百姓大声道,“我是少夫人的二哥,王敬之。裴家姑爷此时正在战场上拚死杀敌,昏君竟欺裴家无人,将少夫人囚禁在宫中,此举简直是寒了万千将士之心,家中妻儿都不保,何来心思护国!裴家无人,我王家还有人,临安满城百姓都在,今日定要昏君交出少夫人......”

有王家带头,百姓的气势更盛,高呼道,“交出少夫人!”

“交出少夫人......”

“冲进去!”

城门被百姓攻破,侍卫禀报给了钱统领,钟清得此机会,带出了芸娘。

这一来,王家大房在宫变之中,也并非没有出力,皇帝自尽,裴安掌权,大夫人的心境瞬间门敞亮了起来。

但宫中的一番赏赐下来,并没有王家的人。

大夫人坐不住了,指望自己男人是指望不上了,二公子不同,他立了功,去裴安跟前讨一个官职,理所应当。

大夫人还没来得及找上门,宫中突然又来了消息,刘炎登基。裴安被封为临安节度使。

裴安不是皇帝,拱手让人了。

大夫人暗骂一声“愚蠢”,并没有因此放弃,即便不是皇帝,裴安说话也算数。

接着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皇帝要迁都回江陵。

江陵是王家的本家,皇帝迁都,王家作为大儒之后,必然会跟着一道,老夫人当日便发了话,让大伙儿准备收拾,回江陵。

裴安是临安节度使,不可能走,没个傍身的,王家回到江陵又如何,还不是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眼见大夫人心里的算盘没了影儿,裴安和芸娘自个儿上门来了。

皇帝迁都,王家也要相随回江陵,王老夫人早让人去国公府递了信儿。

收到信的第二日,芸娘和裴安便赶往王家。

两人成亲后,算起来还从未回过门,裴老夫人让人装了不少东西,横竖有马车,带去江陵也不麻烦,知道裴安的脾气,裴老夫人特意嘱咐,“别冷着一张脸,多与人说说话,姑爷上门,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新娘子的脸面,好好给芸娘撑撑面。”

这一声新娘子,芸娘委实不敢应,脸色一红,正害臊,旁边裴安倒是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

芸娘:......

他这副皮猴样儿,裴老夫人倒是少见,心头的恨没了,这性子自然也就明朗了起来。

老夫人心里高兴,嘴上骂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又对芸娘道,“王家来日就要迁回江陵,今儿啊,就不着急回来,在王家住一晚上,好好陪你祖母说说话。”想起在定国寺王老夫人说的话,老夫人轻声道,“你祖母,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一辈子将家族的命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可这人啊,到底不是神仙,长了心就有感情,到头来,还不是忘不了心头的那股恶气,搭上整个家族,走了一招险棋......”

芸娘点头。

那夜她去找祖母,实则便看出来了,她那披风底下,只着了寝衣,当是早就歇下了,知道自己要来,特意嘱咐过下人。

她从未恨过她,即便她当真为了家族最后不愿意伸出援手,她也理解,不与她亲,是当真害怕,心中对她的敬意太重。

两人巳时末便到了王家门口。

上回来,还是接亲,裴安回想起了一些画面,见芸娘要下车,他一把拉住她手腕,“等,等会儿......”

芸娘回头,“怎么了?”

裴安凑近她,话有些烫嘴,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我怎么做,你才有面子?”

芸娘狐疑地看了他一阵,半天才从他的神色中明白过来,讶然道,“郎君紧张?”

“笑话。”裴安松开她手,“就你家里那三个草包哥哥,半吊子水,又爱同人比,要待会儿比起吟诗作词来,我是输给他们你有面子,还是赢了你更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