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便听内侍传报赵美人、叶昭仪在殿外候着呢。

齐沐很意外,不免嘀咕:“这不是禁足了吗。”

我忙解释她俩今日去玉津园看望太后,或许是代太后来东宫的。

齐沐点点头,忙让人整理衣冠,收拾桌椅,这才重新坐回书案后。

我立于他左侧,看着美人、昭仪进殿向齐沐请安。

美人、昭仪先于原主进宫,按理跟齐沐也生活了不少年数,自然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见他们一本正经地说些客套话,我不禁怀疑,这俩人真的是齐沐的屋里人。

或许因为我在场,齐沐便是想亲热,又碍于面子,无法发挥。

念及此,我心中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愿意跟人家分享丈夫,但说起来两位姐姐还先我入宫,我才是“小三”呢。

我看侍者在门外探了一下头,忙装作从容热心的样子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好留给三人独处的时间。

齐沐侧首问我:“世子妃出去做什么?”

众人齐刷刷望向我,我一时语结:“呃,那个,我看他们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想去问问有什么事?”

齐沐摆手令道:“若是急事,他们自会进来禀告。你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说。”他这公事公办的口气像极了临下班逮人加班的老板。

美人、昭仪互相交换了眼神,便借机告辞。及至得到齐沐的允准,她二人好似如临大赦般匆匆离去。

望着两位姐姐的身影,齐沐勾唇笑道:“这是王祖母派来的说客。”随即又望向身边的我,“你是王后的说客。”

我问齐沐怎么对两位姐姐如此生分,齐沐有些意外,问我那该怎么对她们。我想了想说,大概应该像对我一样对她们。

齐沐盯我半晌,沉声问我:“你难道不知道亲疏有别的道理?难道你对其他男人也可以像对我这般。”

哪跟哪啊,天地良心,天天拘在深宫中,眼里只有丈夫孩子的妇人,他到底瞎怀疑什么!

好在刚刚在外探头的内侍送来一叠文书,转移了齐沐的注意力。

我问齐沐,难道还有折子要批。

齐沐翻了几页,拿给我看,满目是劲挺的小楷。

“沐儿近日研习《春秋》,这是他自己写的感悟,拿给我看。”

“你布置给他的?”

“倒也不是,一直都是他主动送来。”

我心中喟叹,这真是个生而不光知之,还乐知、愿知的学霸儿子,难怪将来成为东越国中兴明主。

作别齐沐,送回凤牌,与齐羽共进晚膳,赶回椒房殿,已是掌灯时分。

父亲正等着我,我颇为意外,父亲倒是不常进宫看我。

父亲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是不是去了东宫,齐沐状态如何,可有悔意。

我略有不快,反问父亲,齐沐何错之有。

父亲一时语塞,只说王家父子相争,总归不祥,到底以和为贵。

我想到太后、王后谈笑提及的“三不开”相公,感叹不能怪历史总是惊人地相像,只能怪基因传递的顽固与执着。

我告诉父亲,齐沐的选择并不是为了跟东越王斗气,而是想实实在在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如果说为了顺承父意,亦步亦趋,犹豫不决,耽误的国计民生最终还是会算在齐沐头上,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到极致。

左右无人,明烛熀熀中,我反问父亲:“朝堂之上,齐沐不管做什么都会遭到王上的诘责,大臣们无人支持世子。若父亲置身于世子之处境,该如何在朝堂自处。既然是代掌国柄,以天下为重,襟怀洒落,又何来悔意之说。”

父亲沉默半晌:“只是人行世间,难道定要非黑即白,权衡折中方是持盈守成之策。”

“父亲,世子难道真的有第二个选择!”想到过往的一切,我心生悲叹,“我是世子的妻,我选择支持他,不管前路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窗外秋蛩长鸣,更衬得殿内阒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