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舟对她这份识趣还算满意:“你母亲在华荣医院？”

张初脚步一顿，后背微微僵直，缓慢转过身:“是。”

蒋沉舟“嗯”了声，淡淡道:“方教授最近在京城，你去找金秘书，他会帮你安排。”

张初蓦地怔住，一贯机械的脸上终于多出几分情绪，声音微颤:“谢谢蒋先生。”

“嗯。”蒋沉舟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目光始终在林愿身上:“这里住的惯吗。”

“还行。”林愿不满:“你怎么又转移话题。”

蒋沉舟坐下，将她扶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分明。

“你想让他们听谁的话。”男人眼波平静，反问。

林愿见她把问题扔了回来，哼了声:“当然是听我的了。”

她可不想自己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去了哪里，都被人事无巨细的汇报。

蒋沉舟淡淡瞥向她:“那就听你的。”

男人嗓音依旧沉淡，却并不生硬，反而有种不易察觉的纵容。

张初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愿，转身出了病房。

蒋沉舟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神秘低调，目空所有。却对林愿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细致到她身边的人。

很难说他对林愿究竟是不是一时兴起。

张初一走，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林愿磨磨蹭蹭地伸手去拿搁在桌子上的礼盒。

蒋沉舟垂在右侧的手，拇指和食指指腹摩挲着刚才她弯腰时擦过自己掌心的肌肤温度，眉眼浅淡。

见她低头认真的拆礼盒，只是沉静的等待。

林愿多想他主动开口问一句“这是什么”来打破这要命般尴尬的沉默。

但对方偏偏就是不发一语。

无奈，她只好慢吞吞地从礼盒里拿出深蓝色的首饰盒，朝男人递了过去：“你帮了我那么多，这是谢礼。”

蒋沉舟目光幽深，唇角勾起，笑的漫不经心。

“你不打开看看吗？”林愿专注看人时，那双桃花眸极易让人产生深情的错觉。

蒋沉舟视线从那双眼睛挪开，落回掌心，修长的指尖轻挑，盒子便应声而开。

是一对很精致的钻石袖扣。

他送她钻石手链，她便回送他钻石袖扣。

是客套还是真心？

蒋沉舟一双眼神秘莫测，旁人轻易揣摩不出他的情绪。

林愿没注意到男人眼底晦暗不明的深意，伸手将袖扣从盒子里拿出来，又拉过蒋沉舟手腕，亲自给他戴上。

男人长身玉立，一席笔挺的深色西装，修长臂展下的蓝色宝石闪着细碎的光，和丝绸质地的黑色衬衣竟意外的搭配，衬得气质更加矜贵。

“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这颗蓝钻很像你的眼睛。”林愿给他整理好袖口，抬眸望向他，眼里浅笑嫣嫣：“不过还是你的眼睛更好看一些。”

不算动听的情话，却在蒋沉舟听来格外悦耳。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却在视线扫过她手腕时微微拧眉：“手链呢？”

林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空的手腕，“哦”了一声：“我收起来了，放在包里呢。”

“为什么不戴。”蒋沉舟眯起双眸，语气已蕴藏了几分危险。

林愿不聋，自然听出来他声调里的不悦，解释：“太贵重了，怕跟上次一样又被人扯断，就放起来了。”

“扯断？”蒋沉舟眉梢松缓：“谁弄的。”

“林星瑶啊，不然还能有谁。”林愿靠在床背上，打了个哈欠。

蒋沉舟眼眸微垂，偏冷的声线像是随口一问：“她经常欺负你吗。”

林愿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想了想，她又补充：“不过我也没吃过什么亏吧，反正我回来一年都没到她就出国了。”

蒋沉舟不置可否，幽蓝的眼底窥不清喜怒。

淡淡的应了一声，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