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磨了磨牙,到了这时候,蒋沉舟居然比她还能装。

“打算让裴川怎么帮你?”未等她开口,蒋沉舟又问。

声调也愈发地冷沉。

林愿目光沿着男人青筋凸起,肌理分明的手臂往上,看向如同刀削一般锋利的下颌线。

“不知道,说不准重新联姻呢,我看他现在对我也挺恋恋不舍的。”林愿微微一笑道:“男人嘛,不就是这样,你对他好的时候他对你弃如敝履,你离开他了,他反倒……唔!”

近乎凶狠的力道下,林愿手腕被扯,整个人跌坐在蒋沉舟怀里。

男人抱着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托到自己腿上,姿势压迫又暧昧。

林愿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被陌生而沉淡的雪松味包裹,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男人掌心往上,在细嫩柔弱的肌肤上一寸一寸占领,骨骼分明的手抚过林愿后颈,悄无声息地扼住。

林愿脖子被他握在手里,有一种对方稍稍用力就能把她脖子拧断的错觉。

哪怕对方动作实际上慢条斯理,温柔似水。

“当初求我帮你解除联姻,这么快就后悔了吗。”

蒋沉舟终于开口,语调阴沉,像拨不开的浓雾,叫人困在里面心生恐惧。

林愿眼睛盛满了水雾,抬手握住男人手腕,被迫仰头看他。

嗓音微颤,眼神却倔强:“我能怎么办?我从出生开始就被林瑞祥关在笼子里,8岁以前我连门都没有出过。一场大火烧死了我妈,林瑞祥才放我出去,我以为我终于获得了自由,转眼又被送出国!”

她盯着蒋沉舟泛着幽深蓝调的眼睛,眼圈不争气的红了:“你知道那些年我在国外怎么过的吗?为了活下来,我住在三平米的房间,每天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明天应该怎么办?今天还有过期的面包馊掉的饭菜,明天呢?明天我会不会被饿死?会不会死在m国恶臭的大街上也没人收尸!”

她从不与人诉苦,因为没人可以感同身受。

这些年她过的有多艰难,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日以继夜的煎熬,让她得知可以回国那一刻激动的无以复加。

不管林家接她回去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可以回去就好。

林愿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胸口剧烈起伏。

“蒋沉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生来就在高楼,多的是被踩在地下的蝼蚁,我想过的好一点有什么错?宋云歌的错误凭什么要我买单?”

她就是这样卑贱的人,为了活下去,为了过的更好可以不择手段,哪怕背负勾引小舅舅的污名,她也要为自己争取那一丁点翻身的可能。

她要当明星,站在聚光灯下,永远都不用回到烂臭的阴沟里!

林愿大喘着气,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剖开了揉碎了摊开在蒋沉舟面前。

像是孤注一掷。

只是就算输了,她也不会认命。

大不了就换一条难走一点的路。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林愿出神间,脸上覆过一层热感,她微微一怔,蓦地抬眸看向男人。

蒋沉舟指腹在她眼睫处轻抚,替她擦去眼角那颗泪珠。

眸底蕴着潮涌,比窗外浓稠的夜色还要深沉:“你赢了。”

蒋沉舟淡淡开口。

林愿愣住,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从蒋沉舟身上坐起,直直地望进那双灰蓝色眼睛。

心脏不规律的急速跳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试探:“小舅舅什么意思?”

蒋沉舟视线停在那张旖旎的脸上,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

她撑着伞,朝院子里淋成落汤鸡似的可怜男人递出手,笑容灿烂。

那天晚上他受邀去林家做客,站在三楼的窗台俯视,只觉得那笑脸刺目难忍。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17岁,花一样的年纪。

太小了,不适合养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