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第一次觉得他说了句良心话。
……
萧珩是下晌来到的,因此燕棠他们被皇帝传召过来说话时这消息还被瞒着。
戚家正在集体研究萧珩动机的时候,散宴归来的皇帝也正与他对坐在胡床上说话。
问候了他师门几句,皇帝就道:“一眨眼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因为顽皮而被你师父关禁闭。几年过去,应是沉稳些了罢?这眉眼看起来也越发像你母妃了。”
轻叹完,他又招招手:“过来些,让朕好好瞧瞧。”
萧珩挪过去坐着,低头任皇帝抚他的鬓发。
“回来了就不要走了。朕早两年就给你预备了府邸,你母妃已经不在了,你留在京师,陪陪朕。”
他颌首领旨。打量了皇帝一会儿,他也道:“父皇看起来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英武。”
皇帝笑了下,倒是也没说什么。
萧珩看着李芳上了茶,就说道:“父皇今日是特意镇北王他们陪儿臣同席的吗?”
“你高兴吗?”皇帝自感伤的情绪里出来,点头啜了口茶:“随云可是我大殷最杰出的青年将领,也是王公勋贵里性子最沉稳,功夫最扎实的一个。
“你不在京中住,没有什么朋友,想必孤单,随云他们都很不错,往后你可与他们多亲近亲近。”
萧珩颌首。说道:“论起来他是儿臣的师叔,儿臣自是要敬重他的。”
皇帝却笑起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日后在朝上就且不论这些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敛色,深深望着他道:“朕与随云的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你和随云年岁相当,也定要友爱相亲。”
萧珩盯着他手上斑指,片刻后点头嗯了一声。
皇帝又道:“你突然回京,有些规矩礼仪也来不及学,等回京朕再让太监们带带你。
“日后父皇说什么,可不能像如今这么心不在焉了,朕虽然疼你,却不希望你恃宠生骄,不听话,会让你太子哥哥为难。
“若是让言官拿到把柄,朕也不便保你。”
萧珩随即俯身:“儿臣遵旨。日后定不敢让父皇为小事操心,让太子哥哥为难。”
皇帝微笑点点头,接而目光炯炯:“你见过戚家丫头?”
萧珩顿了下,抬起头来。
皇帝拈起桌上一串檀香珠,说道:“那丫头素日甚为机敏,看到你的时候满是愕然。
“如果不是见过你,怎会愕然?”
萧珩略默,伏下磕头:“不敢欺骗父皇,前两个月儿臣贪玩,趁着师父出门,悄悄地进京来呆过半日。
“期间在翠湖边上的馆子里用了顿饭,又着彭胤去买了几坛酒捎给师兄们。
“出来便偶遇了戚家小姐。儿臣自知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神色肃穆,垂睨望着他后脑勺足有半晌,合上茶碗:“这些年,总共偷偷进京过几次?”
“……有三次。”
“哪三次?”
萧珩皆说了出来。
皇帝久久未语,帘栊下的李芳都不禁抿唇朝伏地的萧珩看过来。
屋里气息静如潭水。
“三次,较起真来,够资格幽禁终身的了。”
良久,皇帝才幽幽开口。
“儿臣愿意领罚。”
皇帝咬牙。半晌,抬起空着的一只手,往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这一掌应是不轻,萧珩魁梧身子都往下沉了沉,起身时动作也略显僵硬。
“父皇……”他眼里含泪。
“起来吧!”皇帝眼眶泛红,“从今此后须当谨守王法,倘若再犯,朕绝不饶你!”
萧珩沉气,抚着被打过的侧背想说什么,终是憋住了。
李芳望见萧珩出门,轻步走过来:“可要传飞龙卫去查查么?”
皇帝望着门外月色,半日道:“不必。”
说完他垂眼看看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