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宁熟稔地踩着?青石板,偶尔还和路边卖糍粑的阿婆打招呼,冲茶铺老板娘颔首笑笑。不过月余光景,倒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快点。”陆以宁见他走得慢,扬声催促,自己的步子越来越快。
骆弋舟忽然就品出些酸涩来。这?些年?他自由惯了,说实话也有些厌了。终日在酒色场里?泡着?,偏偏越醉越清醒午夜梦回总会想起那双含笑的眼睛可那人终究是没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找过贝诗楠,偏人家?硬气得很,连个眼风都吝啬。报应,谁叫他当年?混蛋,把真?心?当玩物践踏呢?
脚步不自觉地发沉。分明是来求个转机,临到门?前却怯了场。早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也不再?是那个自负地以为钱权能买来真?心?的公子哥。这?些年?冷水泼多了才咂摸出味来在真?正干净的感情面前,他的万贯家?财不过是个笑话。
说不定连他这?个人,在对方眼里?都是团肮脏的垃圾。
喉结重重滚了滚,骆弋舟伸手将墨镜扣在脸上。
依旧是吊儿?郎当踱着?步,玩世不恭的调子拖得老长?:“这?破地方倒有意思,老子他妈投个千八百万玩玩?”
陆以宁懒得接茬。
两人走到鸦栖门?前。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鸦鸦柳扑棱着?翅膀朝他们?嚷。
许昭弥正在前台指挥,波仔正布置桌椅。今夜是贝诗楠姐妹团的狂欢夜,场地布置全权交由她负责。捏着?清单核对的空当,许昭弥抬眼瞥见陆以宁,随手朝桌子一指:“放那儿?先。”
陆以宁乖乖照做,紧接着?,身后却突然冒出个身影。骆弋舟把墨镜往鼻梁下一勾,咧着?嘴朝许昭弥打了个招呼:“嗨”
许昭弥:“……”
“没想到咱成同?行?了,许老板。”
许昭弥也没想到,这?人还这?么贫气。
“得嘞,您随意吧。”懒得招呼他,转身忙自己的事儿?。
陆以宁紧随其后跟上。
"走开!跟着?我干什么?找你那狐朋狗友去!"许昭弥作势要推他。
陆以宁反而黏得更紧,硬是挤进柜台,胸膛贴着?她后背蹭了蹭。
“干嘛呀?”
“喂兔子。”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拎出小蛋糕,拆了包装把银叉塞进她掌心?。见人不接,干脆叉起奶油尖送到她唇边。
许昭弥鬼使神差舔了口,惊讶地嗯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我小时候经常吃,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我猜的。”陆以宁用拇指抹掉她嘴角奶渍,“小馋猫儿?。”
许昭弥叼着?叉子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
“甜吗?”
许昭弥点点头。
“是么,那我也尝尝。”说完,许昭弥的后颈就突然被温热掌心?扣住。
距离拉近。
两个人嘴对嘴,亲了一口。
目睹这?一幕的骆弋舟恶心?得不得了,他是一秒也看不下去,把墨镜重新勾上,双手揣兜出去溜达了。
一直溜达到晚上。
渡鸦村的夜闹得人眼晕。灯笼把青石板路映成暖黄色,沿街铺面飘着?酒旗。骆弋舟晃到湖边时,瞥见前方人群扎堆,随手拽住个拎灯谜的小哥问:“前面闹腾什么呢?”
“单身联谊啊!”对方晃了晃手提袋里?的面具,“配对成功还能获赠乌篷船夜游票呢!”
骆弋舟不知道,贝诗楠此刻其实也在里?面报名说是带姐妹团撑场子,实则是冲着?免费船票来的。
找对象她没啥兴趣,但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骆弋舟本来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要走,却被活动工作人员拦下,小姑娘看他长?得帅又高,就想让他也参加,毕竟报名参加活动的男生比例实在太少,就游说他:“来吧来吧,咱们?渡鸦村有玄学加身,找到命定恋人的几率很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