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可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沉知婴压着舌尖的嘲讽,“也对,你们这些做官的读书人,自诩清高正直,绝不肯明面儿上纳妾收人,若是一口气娶了两个女子,阿兄的声誉便有了瑕疵。”
世人推崇夫妻相敬如宾,亦赞赏士大夫清心寡欲。
然而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闻阙以身为范,无人笑话左相家宅冷清,反倒钦佩他坚毅高洁,无欲则刚。
“不是。”
闻阙皱眉,他不太喜欢弟弟的眼神,“姜氏为太子拥趸,如今太子代理朝政,陛下本就心存猜忌。若我娶姜五为妻,又与沉家结亲,定会让陛下不满。”
太子理政,是闻阙从天子那里争来的机会。
当今天子沉迷丹药,不问政事,却偏偏不肯放权,生怕任何人夺权篡位。
“届时,沉氏,姜氏,以及我……恐怕处境都不太好。”闻阙把道理掰碎了给沉知婴解释,“朝堂局势不明,太子地位并不如表面稳固,所谓婚事极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加以利用。”
沉知婴默然。
他不服气,但没有回嘴的余地。
“那你来找我做甚?”沉知婴勉强撑着气势,“既不打算应承母亲的提议,还来找我?不告而入瞧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你不觉得愧悔么?”
闻阙凉凉看了沉知婴一眼。
似谴责,似漠然。
沉知婴发狠咬住下唇。
情绪混乱且亢奋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为丞相的兄长,坐得太直,太板正了。
那搭在膝头的手指,随着质问声轻微蜷起,仿佛在回避着什么话题。
半晌,闻阙答道。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不必如此委屈地活着。”
“也不必委屈……姜晏。”
“你与她既然两情相悦,好事已成……”
丞相大人眼底的墨色卷起浅淡涟漪。
“闻某找国师,让他改正说辞,使你恢复男儿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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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补更!
最近经常睡不醒,回来躺在床上就开始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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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沈嘤嘤你看你还有转正的机会吗
甜汤已经放凉了。
摆在碟子里、由雪芳斋大厨精心蒸制的小点心,则是被撕成一块一块儿,胡乱揉捏成团。
扭曲的面点彰显着姜晏适才烦躁的心绪。
但她已经平静下来。
独自呆在沉知婴的卧房里,倚着床头翻看一卷诗集。
这诗集名为《万红吟》。里面收录了洛阳近年来咏物抒怀的诗文佳作,多为沉家诗会所出,由沉知婴编纂成册。
方才闻阙将这卷诗集遗落在地,她便捡拾起来,带到卧房。
略略一翻,里面但凡沉家兄妹之作,都增补了小字朱批。言简意赅,鞭辟入里。
显然是闻阙的文风。
闻阙来找沉知婴,总不该是探讨诗文传授经义罢?
姜晏无从猜测。
她兴致缺缺扔开诗集,往床铺一滚,双手习惯性挪动枕头,结果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搬开枕头一看,原来底下藏着个小木盒。扁扁的,圆圆的,像放胭脂黛粉的妆盒。
可是谁会把这种东西藏枕头底下?
姜晏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碧色的半透明油膏。味道还挺好闻,像木兰花。油膏显然已经被用过了,她就着豁口蹭了一点,手指搓搓,固化的膏体粘肤即化,滑滑腻腻地晕染指尖。
很像……
她情动时流出来的水。
姜晏产生了某种联想。
她合上盖子,舒展酸软的身体。腿脚伸到床铺深处,触感不对,掀开褥子便找到了藏匿的话本。
好家伙。
一页一页的,全是各种露骨详细的春宫图。
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