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吭声。
谁知道那个神经病在说些什么啊?
“这个伤疤,是你爬到树上,替我拿回妈妈留给我的那个玉坠的时候,掉下来碰到石头上摔的。”
是吗?
谁记得那些小破事?
“当时你满脸都是血,鼻子眼睛都看不见了。我怎么捂都捂不住。吓死我了。结果你居然都不哭。”
他佩服地说,“小青啊,我一直都想问你,你那个时候到底是真的不痛,还是摔得脑筋糊涂了?”
我给他抱在怀里,只好顺手掐了他一下。
他闷笑,“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根本听不到,非要爬上去,怎么拉你也拉不住。”
“摔成那个样子,你居然还有空吼我,说什么,摔痛的是我,流血的也是我,你他妈的哭个屁呀。”
我抬头,看着他唇边淡淡的酒窝,伸出手,轻轻拍了过去。
我的手给他轻轻按在脸颊边,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告诉你多少遍了。”他轻轻地笑,“不要老是打我的脸。”
“老实说,”我也笑,“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什么?教我每一次看见,气就不打一处来。”
“段青青,”他笑眯眯地,“妒忌你就早说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漂亮啊。你那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睛,原来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嘛。”
这是我的忌讳。他居然敢再三再四地犯禁。
我伸手卡住他的颈子,眯起小眼睛,“你在说什么?”
我哼了两声,“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不要生气。”他微笑,“其实这些根本没有关系。小青啊,聪明,美貌,智慧,善良,温柔,体贴,这些我都有了。你就保持本色就好,就不用再瞎操心了。”
季宏伟你在找死啊!
我手上用力,给他掐下去!
不是结局的结局
话再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学医呢?
其实我根本不是为了让季宏伟怕我。
我本来以为他怕打针。
他怕打针,那我当然就要不怕打针。
我干脆当一个天天给人打针的医生,不是很厉害吗?
我总算是有一个地方,比那个样样都很臭屁的讨厌鬼强上一点点了吧?
这样子,我待在他身边,总可以理直气壮一点点了吧?
当然,这些小念头,我也是慢慢才弄明白的。
这些可笑的小秘密,我哩,是永远不打算让季宏伟那个自大狂知道的。
至于那么喜欢经济学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报考医科。
还有,他又为什么甘心在这个学校里一待就是8年也不肯走。
我也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拼命追追追,追得好辛苦。
现在我要歇一下。
那些费脑筋的问题,我才不要去想。
那个笨蛋,他管了我一辈子,积习难改。
我才不相信,他会一下子变得好说话起来。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我们会一起,慢慢地长大。
然后,再慢慢地变老。
我们以后,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过。
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吵吵架,闹闹别扭。
只要他还在我的眼前,哪怕他天天跟我臭现那两个他有我没有的酒窝,也没有关系。
只要我一巴掌拍过去,手心里总会摸到那种熟悉的温暖。
只要我一脚踢过去,自己的脚趾头总是会痛。
我还要计较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