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引我回去!”

慕峻延立刻沉了脸色,“丹彤!你闹够了没有?!山上兜转了这半天,难道还没看见那河水的漫势?竟还要由着性子胡闹!家里已经躺了个承泽,你若再出了事,我如何向贺老将军交代?!”

“交代?”黑暗中,看不真她的脸,却怎么觉得她的眼中突然噙了泪,“我不管你怎样交代他,可我必须回去,必须回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儿!待明日雨晴再做打算!”

他推开她的力道并不重,可毫无防备之下丹彤竟退了一个趔趄。这一天的郁闷与欺骗,这一夜的雨水与心焦,突然间都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她猛地抬腿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冲过去一把勾住他逼在脖颈,“你走不走?!!”

凉凉的刀刃就在喉间,想起她的来处,慕峻延竟突然冷静,“不走。”

“我,我杀了你!!”

“杀吧。”

她哭了,近近在耳边,很真切,他刚刚冷下来的心又有些乱,他最受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这种努力屏了声音的泪,像是能流进人心里……

“好了,”轻轻握了她持刀的手,“天一亮咱们就走。”

“……我不能……在外过夜。”泪水软去了一身的戾气,剩下的,只有绝望后的坦白……

“告诉我,你为何不能在外过夜么?”

“不许出门……这辈子,只那间房……那房子……特别小……特别小……”

外面雷声阵阵,几乎完全蔽住了她泪中的声音,可那每一个字却仿佛炸裂在慕峻延耳中……

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来,放开。”

丹彤将匕首收进靴中,用袖子抹着眼泪,“我,我总归还要去试试……”

“不用试了,我随你走。”

丹彤一愣,抬起头,这才见慕峻延已经强撑着站了起来,“慕大哥……”

“我的马跑惊了,只能委屈你的马了。”

“哦!”

顾不得细想他为何有这样的转变,万分惊喜中,丹彤急急跑出去把马牵过来,费力地将慕峻延托上马,牵了缰绳准备走。

“你不上来么?”

“我牵着走。”看他立刻皱了眉,丹彤赶紧解释,“我刚才见那水势确实凶!我,我怕真有山洪,到时候,我可以放马往山上跑,我的马会跑山路,一定不会再伤着你!”

“你也上来。”

“慕大哥,拖两个人,它跑不快。”

“上来!”

“……哦。”

蹬了脚蹬,丹彤也翻身上了马。

慕峻延牵起缰绳正要走,忽地后背一暖,腰身被环紧,心略略一跳,驱马前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那一场暴雨,终是冲下了山洪,河上的木桥被拦腰冲断,林中也连根卷起不少树木,枝枝杈杈冲得山上一片狼藉。好在天亮后,雨小了很多,才算有所控制。

给慕夫人问晨安回来,慕峻延打发走了身边的下人,坐回床上准备上药。昨夜虽万幸赶在山洪前回到府中,可那一切再不便与人提起。低头轻轻打开那伤,不由叹,这丫头包得真是紧,挺过了沐浴,又撑着他走去给娘亲问安。

“慕大哥,慕大哥,”

床边窗下传来小小两声呼唤,慕峻延听在耳中不觉好笑,这爬窗根儿她真是爬上瘾了,这么掩耳盗铃的小伎俩,实在不知自己怎么会为她的身份忧心了这几日。

“进来吧,没人在。”

“哎!”

颠颠儿小跑着进来,赶紧又掩了门。“慕大哥,我带药来了。”

“我这儿有。”

“你的不如我的。”丹彤手中展出一个小瓶,“来,我给你擦,管保两日就好!”

“哎,”慕峻延赶紧拦了,“我自己来。”

“你不知这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