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今儿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为夫没什么能送你的,还记得你念给为夫的那封信么?为夫再回念给你听?”

“嗯。”

“‘不得常见,如隔千里……食无味,夜难寝,数尽残阳,望断寒月,不解疼爱之心之万一,却怎奈,情决绝,音信渺渺……今生,吾痴心交许,受尽相思苦……卿不解情痴,但望体恤,但望怜顾……”

“但望体恤,但望怜顾……”不待他再接,她竟轻声和了起来,“一份心事,白首相依……”

承泽笑了,“静儿……”

“一份心事,白首……”

她终是喃喃着睡去,承泽轻轻吻着她的额,“白首相依。静儿,来生,你可愿……再许我一世?”

夜深了,鼓乐歌舞声渐稀。

手被中抚摸着她的肌肤,似醉似梦,这一刻真实恍惚着,怎敢信?承泽轻轻闭上了眼睛,嗅着她的香,这一夜好眠……

……

“承泽!承泽!!”

静夜中凄喊声乍起,刚刚入睡的人惊得腾地坐起了身,“静儿!怎么了静儿?”

初醒的黑暗中,承泽什么都看不到,摸在身边,早已人空!“静儿!静儿!”摸索的手刚触到温暖的身体,承泽尚未来得及问出声,忽觉胸前被狠狠踹了一脚,正中伤口!登时疼得他闭了气,险是晕厥过去。

承泽此刻彻底醒透,努力屏着痛,眼前终于看清。只见静香紧紧抱着双臂缩在床另一头,惊恐的眼睛大得骇人,那目光中是完全的绝望与陌生。“静儿……”承泽刚想靠近一点,她便又缩,仿佛要钻进那床棱的木头里去。

“承泽!承泽!”

这该就是慕大哥提起的惊悸,看她瑟瑟发抖、惊恐无比,承泽知道此时什么过往的引导都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要那头盔!

“在!他在!你等着!等着!”

情急之下,承泽转身就下床去寻那头盔,可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半残之人,扑通整个人扑在地上,双臂立刻撑起在床头的高几上寻到了头盔,爬上床,远远地给她。

“承泽,承泽……”她将那头盔抱在怀中,紧紧地,两“人”圈成一团……

草原上又起了风雪,呼呼地在帐篷外咆哮,将前夜的喜庆与欢腾卷席干净……

她终于安静了。承泽一点点托着床挪过去,轻轻将被子搭在她身上,将她于那头盔一起包裹好。自己这才挨近靠了,此刻才觉那伤钻心地疼。

雪地折出银白的光,在帐中淡淡抹了一层。承泽用手指轻轻敲着床棱,打出均匀的节奏,抚着她的心慢慢安宁。

从此,他来照顾她,一刻一刻,细细数着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草原上的冬天过得没了时辰,只见一场接一场的大雪冰封着天地。

这一对儿眷鸳鸯窝在温暖的帐篷里,一个伤一个病,腻着彼此,难得出门。静香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每顿饭都被承泽哄得要吃尽满满一碗,白净的小脸终于又光腻如初,眸中也渐润,每日看着夫郎,水波柔柔;而承泽的伤,她只当是老太太因着龙阳一事惩以家法,遂捧汤侍药、尽心照料,弄得承泽不敢说一个“苦”字,医嘱都抵不上这般圣旨,依着心爱之人,那伤竟是神奇般地好起来。

……

春天终于来了,雪尽冰消,绿漫千里。

暖帐中,一局棋从夕阳将尽一直摆到了红烛垂泪,两人依偎着依然点着墨。其实,丹彤早从三哥那里为他们寻来了黑白的棋子,可这二人不知何时竟惯了床上偎着被下棋,一支笔,一张纸,不拘棋盘,总是腻着,一盘棋下起来便没个时辰。

又落下一个实心的墨点,挥笔划去围拢大片小圈,承泽乐得哈哈笑,“我赢了!”

静香着笔仔细看着,想着,秀眉不觉慢慢相蹙。

承泽看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心底是乐,这几个月非但让她认清了他不再纠结那头盔,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