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相携离去,老太太身子一沉,承泽一把揽住,小心地服侍着落座,又紧着招呼人抬了软榻来。安顿好老人躺下,见那老目紧闭不再搭理他,这才轻声辞别。

一出了房门,大步急赶。远远望见了,便奔跑起来,心似燃了一团火,这是他的主意,这是他的决定,此刻怎的悔得肝肠寸断……

急步声声,慕峻延终是转回身,端端拦在当前。

“慕大哥,让我,让我送……”他轻声求着,毒日头下卑微得如那踩在脚底、短短的影子……

慕峻延冷冷的,没有一个字,只是看着他。时光像是凝结,承泽只觉得自己在那目光和曾经的信誓旦旦中越来越虚小……

她走了,他僵在原地,再不敢多迈一步,看着那再没有回头的身影,眼睛突然模糊,什么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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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连续的燥热终是在一场秋雨后开始慢慢散去,娇嫩的花草被雨水打去些势头,略显零落,却依旧热热闹闹地挣着北方秋冷前这最后的颜色。

承泽领了公务往大宁都司去,一走就是小半个月,这日将近傍晚才回到京城。本想即刻往兵部述职,却见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再去。回到将军府中,不及回房洗漱更衣,先往西跨院去问安。一来自是挂念老人身体,二来么,婚期在即,成亲后他便要随军戍边,走之前要安排举家返回江南。

老太太自那一场病后,又接连受了心累,虽是脱了病症,身子却大不如前。承泽看在眼中,甚是担忧,如今已是秋凉,这一路上怕是受不得风寒。老太太却笑笑说此刻不走,一日一日过,人越老,越不中用,到时候便想回都回不去了。承泽想安慰一句,竟是找不得话来,只得默然应下,心头怅然……

从西跨院出来回到自己房中,紫螺已是备好了梳洗的热水。承泽脱去外袍,只着了中衣。待洗罢抬头,竟是不见手巾,正是要叫紫螺,忽觉手腕被轻轻握了,才见不知何时庞亦馨已是侍候在身边。此刻抬手轻轻柔柔地为他擦拭,眼中那么疼惜,面上无半分羞涩,似是一件她惯常之事。两人这般近,那身上的馨香扑扑着钻入鼻中,承泽心里一阵燥,不好恼,只小心地拦了接过手,“我自己来。”

庞亦馨没争,走到桌旁斟茶,“可去过衙门了?”

“太晚了,明日再去。”承泽匆匆将衣袍穿戴齐整,犹豫一刻,也在桌旁落座。

“哦。”庞亦馨递了茶给他,“你们何时启程?”

“十日后。”

“这么说咱们成亲三日后你就走了?”

承泽低头抿茶,“嗯。”

“我也去。”

“咳!”承泽一呛,“你说什么?”

“我要随你一同去!”

“这怎么能行?”承泽断然回绝,“我是去镇守边疆,又不是游山玩水,你去做什么?”

“一去就是三年,我,我等不得!”

“等不得也得等!那是边疆,是浴血杀敌的地方,又不是放了外任,还带得家眷!”

“这些年根本无战事,哪来的杀,哪来的敌?更况,又不是要随在营里!秦良一家子都跟着在边城,你是副将怎的就带不得家眷?我听说军士们都有在当地成亲的呢!”

“旁人是旁人,你又如何受得边疆之苦,不行!”

“怎的不行?只要有你,我什么苦都吃得!”

“何苦来!”承泽不耐地站起身,“但凡有闪失,我如何向将军交代?!”

“就知道你会拿哥哥做挡箭牌!”庞亦馨委屈得两眼泛红,“我已经跟哥哥说了,他都应下了!”

“那也不行!”

“承泽!”

“二爷!”两人正是僵持不下,就听门外福能儿急匆匆来报,“二爷!”

“何事?”承泽赶紧过去应。

“宫里传话出来,要你即刻进宫面圣!”

“什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