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依赖过宁尚海。她在门口等累了,撑着脑袋看从校门口跑出来的人,然后瞪着眼睛看他两三秒,随后慢慢地将头抵到他怀里。贺池熟练地坐下来,让她依靠着自己休息,两个人的校服袖子叠到了一起,宁奚倚在他的肩上,摘下一只耳机递给他,两个人在树荫下就这样晃到傍晚。
当然,他不想承认作为一个成年人会有一天嫉妒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他降下车窗,决定冷静片刻,但还是忍不住微微侧眼,去看她遮掩在校服袖子下的那只手勾上贺池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话。
他松了松领带,觉察到自己旺盛烧起的妒火,却依旧点着烟看着那两个人。他的目光从她那截葱白一样的手臂上看过去,看树影在她脸上晃。贺池也低声和她说着什么,手臂揽着她的肩,挂着的耳机线也在风中晃。
他碾灭了手中的烟,慢慢转过了头。
所以当看到那个人抗拒和沈云青订婚的模样,他不禁更生出几分想要折断他脊梁骨头的想法。沈家的人也知趣儿,他只是稍微提点了一下,他们就对贺池提出了交换的条件。为了得到案件的信息,他总算勉强答应了这桩婚事。也就是那一晚,他看到她又坐在树下面,瓢泼大雨落下来,她浑然不觉。
他从没说过自己不是一个卑劣的人,在这个时机出现其实也刚刚好。那一段时间他还能看到她总是又绕回到这棵树下面,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残忍他为了一己私欲,剥夺了她世界里最重要的人。
但是没有办法,他嫉妒的快要疯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等她睁开眼睛第一秒时,她没有问起贺池。实际上贺池伤得那么重,她应该第一时间就过问他的。可是没有,之后的几个周时间里,她再也没有提起这个人。然后他反复、小心地试探,发现她真的忘记了。
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说,过去的十年里,他都在嫉妒她心里的这个人,当她真正忘记的时候,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等到有一天,她完全想起了他,想起他们的过往,想起他是为她而死,那会怎么样?
他不敢多想,心脏的闷痛像海啸一样疯狂地扑上来。即使极尽可能地抹去那个人存在的痕迹,只要世界上还有同时认识他们的人,这种风险就永远都不能避免。就像现在这样,他只能远远地望着那扇窗,等待着、祈祷着她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
邵声的酒量一般,所以同学们喝过了两圈他还是只碰了一点酒。来的同学大多都是当年班里闹腾的同学,只有他们两个稍微安静一点。邵声帮宁奚喝了一杯酒,悄悄低下头去看她的脸色:“没喝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