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初的太阳穴像小针扎似的,他不想说话,许蔚明自然不会开口,车厢里蔓延着沉默,却又暗暗流动着心安的感觉。
有人陪着到底是不一样的,许蔚明的掌心很热,不知是否还在发烧的原因,把陆景初的右手慢慢捂热,二人的掌心贴在一起,温度变得相似,交握的手带着安抚的力量。
高速是一条笔直的长路,没有转弯或者停下,在维持限速的极限中,以最快速度飞驰着。
陆景初担心单手开车太危险,中途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许蔚明以更不容置疑的力道十指紧扣。
“……”陆景初想着陆父的事情,没心思和他纠缠什么,抽不出来就不抽了,盯着手机等陆母的电话。
在极致的安静中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精神紧绷到疲惫,可没有一点想睡的欲望。
陆景初的手无意识地擦着手机的钢化屏幕,目光定在某处发呆,直到脖子僵硬酸疼才抬起头,扫到了药盒才想起许蔚明也是个病人。
指示牌一晃而过,显示前往B市的方向和公里数,还有休息区标志。
“你在前面停一下吧。”陆景初嗓子干哑,清了清嗓才找回声音,“你还在生病,换我开会儿。”
许蔚明说:“你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陆景初觉得也是,他现在脑子里停不下来,像一团搅起来毛线,理不清头绪,也无法镇定。
响起来的电话铃声好似魔咒,让陆景初的心再次揪紧,刚响了一声马上接起来,“喂,妈。”
陆母在电话里的声音隐隐传出来,许蔚明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骨折”、“手术”这一两个关键字眼。
“医生都检查了完了吗?有没有其他问题?”陆景初问,“有没有内脏出血?头有没有照片?”
陆母又说了几句,许蔚明明显感觉陆景初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要做手术就做,费用这些你不用管。”陆景初安慰路母,“只要检查没问题就行,骨头是最好解决的事情,妈,你别太担心,我马上就到了,我来解决这些。”
挂了电话后,陆景初呼出一口气,靠在座椅上放松了些。
“叔叔怎么样?”许蔚明问。
“做过检查了,手臂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术,其他都还好,没什么问题。”陆景初抿了抿干燥的唇,“我就怕他这一摔出别的事,他不算硬朗,这些年抽烟喝酒的不爱惜身体。”
许蔚明安抚道:“好在结果不算太坏,伤筋动骨是小毛病,让叔叔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一下身体也不错。”
陆景初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
压抑沉闷的气氛随着他们的闲聊缓缓流动起来,心情缓和之后,黑夜的笼罩也没那么令人窒息。
陆景初给夏以酲发的请假微信得到了回复,单手不方便打字,他还是挣脱掉许蔚明的掌心,捧着手机敲屏幕。
左手的湿汗炽热难以忽视,指缝间残留着被插/ 入紧握的触感。
陆景初打字的动作慢下来,摁下发送键后,目光一瞥,看向依旧搭在扶手箱上的手臂。
许蔚明的手掌垂下,手背上有四个月牙以及被太过用力捏出来的红印。
“……”陆景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接陆母电话时有多紧张,以至于那么大力地掐住许蔚明的手。
他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捻着湿润的指腹,逃避似地把头偏向窗户那侧。
到医院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医院里是彻夜通明的灯光,在光洁的瓷砖映出匆忙的身影。
他们赶到时陆父刚做完手术出来, 伤的是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 露在外面的手指肿得发亮。最严重的手臂,可其他地方也有伤, 脸颊多处淤青,脚腕也扭伤了, 用厚厚的绷带缠着。
陆母在看到儿子的时候又忍不住哭,平时蛮强势的人,在遇到家人健康这种事只剩无措和眼泪。
陆父伤痕累累地躺在差床上沉睡,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看上去狰狞可怕,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