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尽看着那些水花,心想她就如这水花一样,要沿着哪里滴落,都已经规定好了轨迹,想去哪里都不能顺从本心。

“雪尽妹妹。”手撑着油纸伞的霍南池站在院子中央喊了一声,“可是要回你的院子?我捎你一段。”

他正好路过这里,远远地就看见她站在这亭子里发呆,正好顺路而且就这么一点路,不如捎她一段。

沈雪尽道:“霍二公子客气了,我等雨停便好。”

两人隔着雨幕,沈雪尽却分明看到了霍南池脸上的嘲讽。

要利用他时,便假装各种偶遇,如今目的达到了,却是避之不及的。

果然,下一刻霍南池走近,淡淡开口:“雪尽妹妹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不错。”

这同在霍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了往后说不定还有要霍南池相助的时候,不可闹僵。

她朝着外面走去,没想到霍南池更快,几步就走到了台阶旁,在她走下来时油纸伞倾斜向她。

“那就有劳二公子了。”沈雪尽客气地道,她也不想把关系变糟糕。

两人同在一把油纸伞下,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油纸伞上,掩盖了沈雪尽此时的心跳声。

太近了。

尤其是两人走路之际,肩膀总是时不时触碰到时,她更是羞红了脸。

约莫一炷香后就到了沈雪尽的西苑,她这才发现霍南池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更是凸显他干净利落而健硕的身姿。

犹如那个梦里,屋外也是雨声潺潺,屋内便是这个健硕的身体压着她,禁锢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诫她,无处可逃。

“雪尽妹妹。”霍南池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拽了过来。

沈雪尽下意识惊呼:“你要做什么?”

苍白的脸,颤抖的唇,看着人娇弱又单薄。

仿佛是被人欺负了的麋鹿。

霍南池手一顿,眉宇间似是又清冷了一分,指了指地上的水坑:“要踩上了。”

沈雪尽看着地上的泥坑,心想倒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雪尽妹妹,是……怕我?”霍南池又问道。

她微微低垂着头,想要说声不是,却无法解释自己这过激反应是因为那虚无缥缈又可笑的梦。

“姑娘。”碧竹从院子里撑着伞快步而来,看到霍南池也在慌忙屈膝,“见过二公子。”

“侯府的下人,当守本分。”说罢,霍南池转身离开。

碧竹面色苍白。

霍二公子这是在点拨她,既是被分过来照顾沈雪尽,那便要做好婢女的本分,不该轻视怠慢。

沈雪尽进屋时,那粗使婢女红珠坐在廊下翘着腿休息,见到她进来也只是敷衍行礼。

看到沈雪尽一言不发地进了屋,红珠拉着碧竹:“碧竹姐姐,要我说你还是太客气了,去迎她做什么,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碧竹挥开她的手,就是红珠故意拉着她不让她离开,是以才会耽误去接沈雪尽,害得她被二公子苛责。

“你自己想死,可别拉我垫背。”碧竹低声训斥,连忙进屋伺候去了。

红珠撇撇嘴:“夫人身边的一等婢女就了不起啊,不还是被打发过来伺候这姓沈的吗?大公子肯定看不上她。”

一连五日,沈雪尽只在院子里研药,霍夫人说若没有急事,不必来请安。

想来是上次利用霍南池见她一事被看穿,这是故意晾着沈雪尽,让她好好反省呢。

不过侯府这几日都在筹办赏荷宴,说是赏荷宴,其实是邀请适龄的待嫁姑娘来,霍夫人想给霍南池相看姑娘。

镇平侯府也算是京城煊赫世家,尤其这两年霍南池先是殿试钦点状元,又上任大理寺卿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想要给他说媒的人多得能踏破门槛。

转眼到了赏荷宴这一日,沈雪尽在自己院子里精心看医术研制药。

但芳姨娘身边的婢女菖蒲忽然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