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 / 3)

贺铭,分别坐了镜郎的左右。

一群人早是惯熟了的,宴席之间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贺铭就与陈之宁聊起西北之事,贺琮却与王默说着才种下去的梅花,倒是镜郎吃了两杯酒,就嫌桂花酒甜,连声催着青竹:“快把它换下去,换了秋露白上来!”

林纾微微一愣,低声问他:“是阿娘叫人送来的?”

“嗯,跟着荣家表弟的船一道来的,写明了你一坛,我一坛,今日就喝你的那一坛成不成?”

林纾微微一笑,哪里会在这种事情上驳他,只是捏捏他的掌心,点了下头。

“喝酒无趣。”陈之宁笑吟吟道,“不如来行个酒令”

“射覆我可不来。”镜郎嚷嚷了起来,“不如就划拳!”

贺琮笑道:“你这可是难为我了……就玩击鼓传花如何?”他笑着冲镜郎眨了眨眼,“今日是七夕,为了应节,传到谁手中,念一句七夕时令的诗词,若念不上来,便罚酒一杯。”

镜郎哪里不晓得这些人的意思,这不是针对他读书不多么?又故意道:“那我们大狗如何是好,他还那点子墨水,还不如我呢,你们竟是想把他灌醉了,做什么坏事?”

王默正为他倒酒,闻言臊的脸皮通红,羞赧地看了镜郎一眼,陈之宁使了个眼色,青竹就道:“正巧少个令官,不如就让王默击鼓倒酒,好公子,也让我松快松快,陪你玩几局。”

林纾取了案头的一支晚荷在手,王默便背转身去,取了一支银筷,一只盛了水的玻璃碗,“叮”的往碗沿一敲,和着窗外的雨声,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第一转,到了贺琮手上,他从容念道:“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第二转,停到林纾指间,他沉吟片刻,望了镜郎一眼,念的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第三转停时,镜郎正巧把荷花往贺铭膝头一塞,贺铭颇为纵容,想了一想,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镜郎“哎呀”一声,后悔不迭:“这首诗我会的,怎么教你说去了!”

第四转,是青竹,他哪里把这放在心上,信手拈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第五转,又是贺铭,他沉吟片刻,揶揄道:“贱妾茕茕守空房……”话没说完,胳膊上就被镜郎狠狠拧了一把,即刻收声,换了一句,“……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第六转是林纾,第七转是陈之宁,几句七夕诗词,哪里难得倒他们,倒是无一人吃酒,镜郎渐渐放下了心,拈起筷子夹一枚奶酥,才吃到口中,就见对坐的陈之宁捏着荷花梗,嗖的一下,将花丢进了他怀里,他险些被噎住,急急忙忙低头去抓,指头碰到带露的花瓣,下一刻,叮叮的敲击声便停了。

林纾为他递了一杯茶,镜郎好容易咽下口中的点心,想了一想,却也不怕,冷静道:“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应被群仙相妒!”

贺琮夸张道:“哎呀,娇娇长进了!”又道,“想来,都是纾儿教得好。”

林纾冲贺琮一抱拳,认了下来,气得镜郎狠狠捶了他一下,青竹和陈之宁对了一眼,扭头朝王默使了个眼色。

第九转,第十转,分别是贺铭与青竹,一人念的是“天为欢迟,乞与初凉夜”,一人则笑着说了“轻罗小扇扑流萤”。第十一转,又到了镜郎手中,他便抓耳挠腮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之宁噗地一声笑出来:“错了错了,方才林纾说过了。”

“谁也没说过,说了不能再说啊!”镜郎强自争辩,遭了一圈儿的反对,只得勉强再说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

话音未落,青竹就斟了满满一只酒盏,送到了他唇边:“公子,满饮此杯。”

“哎呀!我哪儿就……我哪儿背错了?”

“公子,‘人约黄昏后’,约的元宵,咱们今天是七夕……可不许擅自约了人去。愿赌服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