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来说事情至少还在控制范围之内,要是舒琰来说那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说到底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上辈子走火入魔算一次,这辈子没跑路,加起来两失足,活脱脱的两个千古恨。

“只是觉得当初我不该和你回太微,”洛宁无奈笑道,“我本来就不应该再修炼,甚至都不该来到这世上。”

谢微沉静地看着她:

“天意如此,没有什么该不该,天意要你降生,那降生便是道。”

谢微扣住洛宁的肩:“顺应或是反抗都是道,可逃避不是。”

“道在心。”

洛宁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万物更迭四时有常,在天道,也在谢微的眼中。

“错了,难道一错便要全然否定这个人么,”谢微看着洛宁,像是在看当年长生殿中无助的自己。

“何况她已经付出了最重的代价。”

谢微的眼睛永远平静,天地、江山、他人,在她看来并无不同。

当年素云授谢微恕字。

“微儿是好孩子,有一颗体谅别人的心,”

师父蹲下身,摸了摸谢微的头,

“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最难宽恕的是自己。”

谢微从未饶恕过自己,所以她接近道,却不能得道。

“道在于心,”谢微抚上自己的心口,“我的道也在这里。”

洛宁一怔。

她还能循着她的道继续走么。

乘风天地,逍遥自在。

“等下月回家,我们请峰主出关好不好?”洛宁定道。

谢微又笑了,轻轻浅浅碎星般落在眸中:“好。”

谢微握住了洛宁紧攥的手:“她也一定很想见你。”

当夜洛宁做了一个梦。

清清静静的一个小镇书院,像是清江镇,但洛宁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想转头去问宁水几时下课放饭,身旁的人却不是宁水。

少女一身青色粗衣,肤白耀雪,眉眼精致清冷,像雪中长出的一颗青葱修竹,不是谢微又是谁。

穿着粗衣的谢微少了几分平时优雅矜贵的模样,多了几分青涩。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不过也好看。”洛宁觉得新奇,不知臊的盯着谢微看。

谢微被她盯红了耳廓却还镇定道:“我平日也穿这个。”

洛宁笑道:“你父皇听见不得被你活活气死。”

顿时谢微像看怪物一样看洛宁,伸手摸上洛宁的额头:“也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洛宁意识到了不对劲,试探喊道:“师妹?”

“教了多少次了,唤同窗要唤同砚。”谢微无奈道。

洛宁心说反正是个梦,也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谢同砚。”

不过无论是现实还是梦,上课无聊都是一样的,洛宁安分了会儿,又去看谢微。

“你这衣服穿了多久了,我给你买新的。”

谢微嗤笑一声:“你比我还穷,哪里来的钱买,罢了,将就着还能穿。”

洛宁噢了一声,原来在梦里她和谢微是赛着穷。

又困了。

洛宁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很快又睡了过去。

她第二次醒来是被唢呐和鞭炮的声音吵醒的。

“这是什么,谁的头七。”洛宁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丧事而是成亲的大喜事。

“谁成亲啊。”

洛宁跟着上去看,看到新娘盖着盖头不知道是谁,新郎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得意。

洛宁仰头,让我来看看新郎到底是谁。

哦,新郎是她自己。

洛宁惊了,我娶了谁?谁又娶了我??

好不容易等招待完宾客,洛宁终于要回房掀盖头了。

喜秤挑起新娘的盖头,露出一张倾城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