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不是没见过艾滋病患者。以前《明珠连线》邀请过一个感染艾滋病的瘾君子，晚期。三十出头，瞧着又老又柴，四肢溃烂流脓，带着催人呕吐的味儿。他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情绪由始至终特别平静，说：“我这些年受尽白眼，现在只希望有人愿意抱我一下。”

刑鸣就走上前，在演播室内满座观众的惊呼声中，抱了他一下。

刑鸣跟那位暗恋自己多年的李医生聊过崔皓飞的伤情，知道他携带的是乙肝病毒，不是HIV，何况他一眼已经看出，不过就是一小孩儿，纸糊的老虎摆威风，虚张声势，唬唬人的。

“巧了，我也有病，胃十二指肠溃疡，轻度远视，还有间歇性狂躁症。”刑鸣扯了一张塑料椅子，坐在病床前，拿起床头柜上一只未削皮的苹果，白大褂上蹭了蹭，咬下一口。

崔皓飞鼻腔里哼了一声，放下针头，打定主意绝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