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眸色昏沉,摸摸少年头发,“我叫个医生来。”
“别!”
夏稚年惊醒,抓住晏辞袖子,眼睛圆润泛红,声音虚弱急切,“不要,晏辞,不叫医生。”
他不想就最后这么几天了,还要和医院医生打交道。
一阵锐痛突兀传来,夏稚年脸色瞬间难看下去,本能咬紧牙。
少年唇边就是吸管,隐隐碰到,这是个金属管,不是塑料一次性那种软的,很硬。
晏辞看他动作,心头一跳,迅速伸手撬开他牙关,把自己手指探进他嘴里。
“唔……”
夏稚年咬东西一贯狠,上一世左手食指常常被咬的不像样子,后来甚至带了一圈圈疤痕。
感觉到嘴里东西不对,被胃疼激得力气却没收住,咬了一口,恍惚抬眼,往后撤撤。
“晏辞,你手……”他声音很轻,忍着疼喃喃。
“没事。”晏辞皱眉,“疼太厉害了,还是要叫医生。”
夏稚年咬紧唇,看着晏辞手指,心脏收紧,不再说话。
少年脸色惨白,眼底也暗淡的很,大雨巷子里那种破碎感又一次浮现。
晏辞摸摸他头发。
“算了,不叫了。”
他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个小药箱,年糕团子不喜欢医院医生,也不做专门检查,他只能让人找医生按症状询问,开了点药。
但毕竟没有专门检查过。
晏辞抿唇,暂且不顾那么多,取出几粒不同的药,送进少年嘴巴里,再喂口水顺顺后背。
“再喝点水。”
夏稚年勉强喝了几口,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晏辞躺下,将人抱进怀里。
“晏辞。”
夏稚年白着脸,声音轻轻的叫他。
晏辞应声,“嗯,怎么了?”
“你会……”少年顿住。
他想问你会记得我吗,会一直记得吗,可转念一想,即便记得,也是记得夏家小儿子,不是壳子底下的他自己。
夏稚年鼻子泛酸,止住声音,埋头往晏辞怀里蹭了蹭。
晏辞温声询问,“我会怎么?”
夏稚年启唇,声音几不可闻,飘散在唇齿里。
会忘记他,遗忘他,会找到新的特效药。
如果原主真的回来了,能不能……不要也对原主这么好。
夏稚年心脏一阵阵的收紧,胸腔麻痹,鼻头异常酸涩,没说话,只往男生怀里愈发靠近。
晏辞几乎一整晚没睡,目光沉沉瞧着少年。
少年早上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但整整一晚,多梦,挣扎,睡梦里都止不住的咬左手食指,想忍住什么似的。
很容易醒,但昏昏沉沉又没有完全清醒,空茫睁开眼,又很快闭上,意识模糊。
晏辞轻轻抱着少年,像抱着一堆碎片拼凑起来的脆弱琉璃,手慢慢在他背上安抚,动作轻柔,眼底颜色却暗。
夏稚年明显有问题。
藏着秘密,压着情绪,还有最近频繁冒出但试图藏起来的焦虑。
他有点不愿意见夏家人,那这问题或许和夏家有关,又或者,和他原本的家庭有关。
腐烂的血肉,藏起来只会越烂越深,要狠下心挖出来,才能慢慢痊愈。
过了一会儿,少年慢慢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有片刻的不聚焦。
夏稚年渐渐醒神,胃部已经不疼了,他想起昨晚的失态,不确定晏辞有没有看出什么。
抬眼瞧去,猝不及防对上双直勾勾看过来的墨色眸子。
夏稚年:“?!!”
夏稚年吓一跳。
“晏辞,你醒啦。”
晏辞轻“嗯”一声。
他瞧着少年,或许夜色是种催化剂,晚上梦境刺激,会让年糕团子情绪更不稳定,但到了白天,又全都藏起来,很少露出痕迹。
这会儿时间还早,隔着窗帘,天光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