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一线，不过如此。

反倒是烛微听到林杳说这样的话，脸上的笑意消散了，沉默下来，静静地垂眸，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林杳才听到烛微的声音带着点晦涩：“对不起。”

“啊？”如果不是现在手脚活动都有些不便，林杳很想伸手挠头。

但烛微似乎无意解释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道歉，再次将一块苹果递到林杳嘴边：“不许再说自己【死过一次】了，我会难过，杳杳。”

这句话说得很轻，仿佛下一秒风一吹就散了。

但就这简简单单的【难过】两个字，听得林杳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猫爪子挠了一下，有一点刺刺的疼。

就一瞬间的事儿，病房的氛围突然就陷入了沉寂，烛微一口一口给林杳喂着苹果，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林杳咀嚼的声音。

这氛围让林杳梗着脖子吃苹果都有些身体僵硬，一边机械地咀嚼一边在脑子里跑火车，直到一个苹果吃完，烛微将水果刀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微弱的碰撞声，林杳才回神。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的伤，瞬间龇牙咧嘴地抽气。

“嘶！”

也得亏这一打岔，刚刚那压抑的氛围消散了不少，烛微脸上重新挂上无奈又纵容的笑：“叫你乱动。这几天要拿什么东西就找我，我一直在，你就安心当你的小病人。”

“诶？探望好像有时间限制的吧？你能留在这过夜？”

“嗯，可以。”烛微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很快就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有点想吃蟹黄汤包。”林杳顺着他的话跑偏。

“好，那我现在去给你买。”说着，烛微站起身，准备出门。

这时，林杳才发现被烛微一打岔，模糊了重点：“等等，不对，你怎么可以留在这过夜啊？那不是只有陪护人员才可以吗？”

第 64 章 “我希望杳杳……自私一点”

烛微刚准备开门的手顿住：“对，所以呢？你不想我陪护吗，杳杳？”声音听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要碎了，仿佛林杳是什么忘恩负义的渣女。

啊不是，这难道是她想不想的事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善良的林杳没有识破烛微的故意卖惨，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语气太冲了。

天真的小白兔被邪恶大灰狼玩弄于股掌之间。

烛微背对着林杳，听着她软软的、带着点局促的声音，嘴角上扬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弧度，硬生生让温柔变成了恶劣。

“但是我记得陪护人员好像要登记身份证信息吧？你哪来的身份证？”

好了，烛微嘴角上扬的小弧度收回去了。

贴着胸口放的身份证似乎在隐隐发烫，但是他并不想让林杳知道自己“窃夺”了别人的身份，他无法判断林杳如果知道这件事，是会觉得他更像人类，还是觉得他脱离了掌控？

这是他的小秘密，在林杳面前，他会一直是那个毫无阴影的烛微。

烛微一边CPU飞速运转，一边慢慢转身：“谁说一定要身份证的？”

第一步，当问题无法回答的时候就质疑前提。

林杳果然开始拿不准：“按理说应该都要吧……要不然谁都可以陪护岂不是很危险？”

林杳从来没有过陪护经验，还真没有办过陪护手续，只是她脑补一下医院的常规流程就觉得这样更合理才是。

“嗯？为什么危险？”

第二步，找到对方话语中的不确定因素步步紧逼。

“比如说，万一是个坏人，岂不是可以随意进来，万一拔人氧气管怎么办？”林杳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这是不是说明取得病人的知情同意更重要？”

第三步，抓住逻辑漏洞，建立己方观点。

林杳听到烛微的反问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