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别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带来了无法修复的损伤，都怪她。

林杳简直不敢相信，如果这样的经历放在人类身上，那会怎样不共戴天、反目成仇。

烛微听到林杳突如其来的道歉，身子一僵，温和的笑意骤然消失，脑海里的噪音再次轰鸣着作响。

她说「对不起」，她是讨厌他了对吧？对不起，我确实不太能接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她又有什么理由跟他道歉呢？

杳杳好笨，就算讨厌他，也不用跟他说对不起的呀。

他抿着唇，僵硬而迟缓地思索良久，嘴角才重新扬起一抹近乎秾丽的微笑。

他将林杳往上抱了抱，把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俯首在她的耳边呢喃，明明是清冽的声线，此刻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鬼气。

“没关系。”他缓缓收紧手臂，是林杳无法挣脱又不会感受到疼的力道，温柔到近乎慈悲，“只要杳杳不离开我就好。”

烛微的脸半边在阴影里，半边被窗外高悬的月亮照亮，半面佛，半面魔，似神非神，似鬼非鬼。

没关系，既然讨厌我了，那就不能再离开我了哦。

这两句话落在林杳的耳朵里，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她只以为烛微是在安慰她，让她不必为此自责，而要一个「不会离开」的承诺又是按烛微的性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事。

“嗯！”林杳重重点头，声音坚定得像是准备去报效国家，“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拜托，她可是超级有责任心的！才不会在给别人带来了这样强烈的创伤后将他弃之如敝履呢。

听到林杳郑重的承诺，轻快的笑声从烛微的胸腔里溢出。

他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断指，如果能够得到林杳这样的承诺，不过是断一根手指而已，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机器人的眼里没有美丑，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但是因为杳杳喜欢，所以他才分外注意保护自己的机体。

对他来说，断半截手指不过就是损伤几个本身就没什么大用的零件。

陆之衡的这个行为，羞辱性和恐惧感带来的精神伤害远远大于实际产生的物理伤害。

“这可是杳杳自己同意的，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林杳只能听到烛微的声音，看不到他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和眼睛里近乎病态的痴意。

林杳对「危险」无知无觉，只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对烛微更好一点。

刚巧自己休了半个月的带薪假，可以借这个机会和烛微出去玩玩、多陪陪他了。

想到这，林杳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计划跟烛微讲。

烛微听到林杳请假半个月，嘴角温和的弧度不变，眼神闪了闪。

脑海里那个「预言家」的声音再次跳出来，连带着出现的是林杳跟他说「烛微，我要结婚了，快恭喜我吧」的场景。

这请假半个月，到底是为了陪他，还是跟其他什么人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呢？

又或者更过分一点，办婚礼？度蜜月？

第 119 章 失控感

不过没关系，杳杳请假了半个月，这不是更方便他办事了吗？

他也不用再另行想办法，如何替林杳想一个合理的「消失解释」了。

林杳想破头也不会想到烛微的脑回路已经绕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只以为烛微跟她一样期待，开心地扯了扯烛微的袖子：“怎么样？要不我们明天收拾收拾、后天就出发？”

后天就出发吗？

杳杳这么迫不及待吗？

真的会带上他吗？

还是他一觉醒来杳杳自己就跟别人玩去了呢？

烛微的声音里沾上月光一样的凉意，埋下头在她的脸侧蹭了蹭，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与平素不一样的撒娇：“我们不出门好不好，杳杳？”

“我想和杳杳待在一起，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