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茜也不再继续问了,坐回自己座位,不服气地拿出卷子,动作间瞥了一眼旁边人的草稿纸,又在密密麻麻的计算步骤间看见了熟悉的两个字。
她叹了口气,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故作老成说了一句,“少年人啊。”
外面的风大了些,晚间或许会有场雨。
窗外的树冠绿意幽深,在灰白的天幕下左右摇晃,倒映在玻璃窗上,好像一个手舞足蹈的绿色精怪。
这天图书馆轮到宋池值日。
他照例坐在出借台后面,手边放了一沓资料和习题,不同的是,再也没有其它人的作业。
图书馆空无一人,只能听见穿过书架缝隙的风声,宋池低着头继续没做完的卷子,直到有脚步声临近,他才抬头。
来人让他有些意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你来做什么?”他问。
“借书。”
许牧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泛黄的旧书,走到出借台前面,随手扔在台面上。
“不借。”
看清是许牧后,宋池重新低下头,一边写着最后的计算步骤,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借书可以,”许牧本就不是为了一本而来,他叩了叩桌面,语气算不上客气,开门见山道,“解释下照片。”
“我的证件照有什么问题吗?”宋池掀起眼皮反问。
“你明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
“难道还有其它的?”
听见这句话,许牧反倒不恼了,后退半步,陷在灰白灯影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池。
“听着宋池,我知道陈榆私下会找你。”
顿了顿,他话里透出一股轻蔑,眸底更冷,嘴角笑意却更深。
“怎么?你觉得你被她像个玩意儿一样样拉着拍照,把你当条狗一样呼来唤去很值得炫耀?”
他将每个字都咬得更重,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露出了裂缝,话里掺杂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嫉妒。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在陈榆心里,你只是个引起她注意的可怜货,说不定她都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可怜”
“所以呢?”
宋池放下笔,打断他的话,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盯着许牧,缓缓开口,“值不值得炫耀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是狗,还是玩意儿,总归都是我。”
“喜欢我还是可怜我,有什么关系呢?”
“呵……”许牧放轻了声音,并没有被宋池的话影响,“既然没关系的话,你又在害怕什么?”
“既然觉得那条狗会一直是你,你何必给我发照片?”
几乎不给宋池回答的机会,他继续道,“事实是,你自己都想弄明白那到底是可怜还是喜欢。”
“宋池,你拿不出手的炫耀找错了对象。在我眼里,你只是一条可怜虫而已。”
宋池面上不显,心里对于许牧的咄咄逼人不耐烦到极点,他冷笑出声,“许牧,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论施舍,或许我还比你多一些。”
那些照片是他仅有的底气,不管是什么方式,但总归是他,至少现在还是他。
“那以后呢?”许牧也不甘示弱,“一周以后,一个月以后,你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宋池当然不能保证,他所有悬而未决的情绪,那些让他找不到方向的起落,都是因这些问题而起。
宋池很少动怒,可眼下却异常烦躁。
他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直直地盯着许牧说,“许牧,我不觉得围在她身边的人会只有你一个,同样我也不觉得你会被她真的喜欢,我讨厌她分在你身上的任何注意力,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能永远消失在她周围。”
“至于我,除非有一天她亲口说不想再看见我,除此之外,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玩意儿也好,狗也好,我无所谓任何身份。比起弄清喜欢还是可怜,我有更害怕的东西。”
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