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没有一盏灯，陈榆只能看清宋池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他细微的表情，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她抬手朝他脸上摸去，指腹摸到了一点点湿润，在眼角的位置。

夜晚有夜晚的好处，能让人放下防备，静静地说平日说不出口的话，流不合时宜的眼泪。

陈榆缓慢地眨了眨眼问，“怎么现在就哭了？”从现在开始流泪到一百岁，“眼泪不会流干吗？”

她擦干净宋池眼角的泪，指腹重新变得干燥，但她错觉宋池还是在流泪，只是泪不在眼睛，而是从心脏某个缝隙缓缓流出，一刻不停。

陈榆想起了以前跟朋友一起玩塔罗牌，她看着朋友在那么多牌里抽取摆列，最后从图案里解读她看见的事情。

她不懂塔罗牌，对预知也没有太多兴趣，为了不打扰朋友的兴致，她随手抽了一张牌问，“这个叫什么？”

“世界，”朋友看了一眼，“一张大阿卡纳。”

“什么意思？”

“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太一样。”朋友回答得很含糊。

“那你的理解是什么？”

“圆满。”

陈榆记住这个关键词，低头去看手里的牌，双手拿着权杖的女人处于圆环中央，她试图在上面看出“圆满”这两个字，但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不过几年后的这个夜晚，她好像懂得了没能从塔罗中看出的意义，圆满或许就是这样的瞬间。

第0087章 87人类和小狗

待在避暑地的几天，陈榆和宋池每日都过得十分规律，早起散步，午休，晚饭后散步，顺便吃遍了当地有点名气的饭馆。

直到最后一天，陈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宋池计划着返程的安排，仔细收拾两人的行李，她则坐在一旁发呆。

百无聊赖中陈榆瞥见角落的花瓶，洋桔梗还在绽放着，几乎没有衰褪的迹象。

“这花能开这么久吗？”她跑到花瓶面前，问身后的宋池。

“嗯，一般可以超过十天。”

宋池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枕在她肩上，镜子倒映出两人相拥的背影，洋桔梗盛放在角落，有风吹过，吹动一簇花瓣。

返程路上，陈榆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如果可以，她愿意把整个夏天都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还有明年夏天。”看见她的遗憾，宋池先一步开口，“等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待完整个假期。”

“立个约定。”

“拉勾。”宋池勾住陈榆的小拇指，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提醒道，“还有盖章。”

于是两人伸出各自的大拇指，碰在一起印下郑重的承诺。

结束短暂的远行，宋池回到烧烤店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去看小狗，好在谭山算得上可靠，小狗在这段时间被照顾的很好。

见宋池一回来就蹲在小狗身边，谭山“啧”了一声，“这小东西可有精神，叫起来就不停，吃东西也香，再长大些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宋池摸着小狗的脑袋，眉眼温柔，“健康快乐就好。“

听见宋池这么说，谭山不作声了，他站在宋池身边，低头看他，晃神间想到了自己去世的姑姑。

末了，他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说的没错，健康快乐就好。”

“哥，过段时间我会回老家一趟。”宋池逗小狗的手微微一顿，“去看看妈妈。”

“嗯。”谭山没有多说，“别待太久。”

宋池明白谭山不太愿意他再回去那个小镇，也不愿意他回郊区的那个房子，或许是不想他一遍遍记起早该忘记的事。

宋池垂眸抱起小狗，神情看不出变化，只是低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会尽快回来。”

如他所言，宋池离开后，谭山以为他至少会隔一天才回来，却在第二天清晨看见了宋池的身影。

他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宋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