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召,他便急急从家中换了官服,匆匆就赶到了枢密院来。

陆征也算是官运亨通了,就他所在的官位来论,他的年纪是很轻的,不过三十九岁,还未及不惑。只是他的面相显老,体态也有些佝偻,因蓄了须,更显得其貌不扬。

他一进门便向上官问好,齐婴免了他的礼节,请他入座。

陆征赶来得急,虽有夜里春寒,却还是一头的热汗,他坐定后也顾不得擦,只难掩忐忑地问:“大……大人急召下官,不知是为何事?”

119. 情浓(2) 一下子就撑起身来投进他怀……

齐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朝陆征走过去, 后者一见上官站起来了,怎还能继续坐着?自然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齐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又亲自倒了一杯凉茶递与他,陆征诚惶诚恐地接过, 见小齐大人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处位子上坐下, 淡淡地说:“陆大人不必多虑, 今日贸然请大人前来,不过是为了一桩小案。”

陆征惶恐不减, 坐在位子上仍半哈着腰,说:“嗯?啊, 这个……所为何案?还请大人示下。”

齐婴眉目疏展, 也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指尖在杯盏上点了点,陆征见了却觉得那点在了自己脊梁骨上, 心中甚为惊恐, 不禁冷汗连连,又听小齐大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听闻最近织造行会有些不太平,闹出了人命官司?”

陆大人年纪轻轻就执掌廷尉,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听话听音可是有一手的,这厢听了齐婴这么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心思便很快转开了。

小齐大人是什么人?两国打仗的大事都不够他操心的了, 他哪有心思去管什么小小的织造行会?想必是有人不长眼, 在太岁头上动了土,这才惹得小齐大人动了怒。

陆征脑子转得快,且他坐在这个位子上, 最需得消息灵通,还要懂得摸清各种复杂的人事关系,否则若是一个不长眼动了不该动的人、断了不该断的案,那他的仕途也就算是走到头了。他仔细一想,立即便想到了传闻中小齐大人藏得很深的那个小情儿,据说也是在建康城中做织造生意的,莫不是她与行会之间有了什么龃龉?

定然是如此了!否则就算行会胆子再大,又怎么敢直接开罪齐婴!

陆征一想清此间弯绕,立刻心中一定,心想这事儿总算是跟自己没关系了,只是气刚松到一半、又活活提到了嗓子眼儿:那织造行会……可是傅家人的东西啊。

傅家如今虽然衰落了,却仍是三姓之一,绝非他这种没有背景的官员开罪得起的,这……这小齐大人和傅家人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夹在中间可怎么受得了!

齐婴从旁而观,见陆征脸色几变,便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茶盏随手往桌子上一放,发出轻轻一声响,陆征却浑身一震,仿若受了不小的惊吓。

齐婴则恍若未觉,径自说:“听闻织造行会有个叫杨东的掌事,行事十分跋扈,这回闹出的事情也不小。此事我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却难免要管上一管。”

陆征汗流得更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连称是。

齐婴扫了他一眼,又道:“廷尉是陆大人辖下,我也不便越俎代庖,想着此事总要先问过大人才好。”

他顿了顿,又仿若很随意地说:“若大人觉得这事不好办,且先搁置也就是了。”

陆征一听这话,心中更是叫苦。

他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哪能听不明白话?小齐大人话虽说得客气,可倘若自己真敢把这事搁置了,恐怕官司便要从织造行会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小齐大人是动了真火!

陆征吞了口口水,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想了想,试探着问:“竟、竟还有这样荒唐的事!下官办事不力,若非大人提点,竟是一无所知,如今知道了,自然要及时补过,绝不会怠慢了。”

他一说完,就听小齐大人淡淡“嗯”了一声,看起来对他这番表态颇为满意,陆征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