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了,时酝。”
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肩头以示鼓励,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不敢触碰。
“那么你呢?按照你对我的劝告,你也会找个跟你同样出身的女性结婚吗?”
被激怒的时酝显然刻薄至极,虽然听起来有点让人不爽,但原凛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德性明明就是自己教出来的,24岁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打击的原凛冷酷地告诉12岁的时酝,柔和怯懦不会让你赢得尊重,年幼的时酝显然一生都在奉行他的教育。
“是啊,也许吧,不过那也是我的私事。”
原凛这话说得也并不客气,他很清楚时酝执拗的个性不用点强硬手段是不可能放弃的,就像他当年执意扔下时酝回归他原本的世界,成长总该是有剧痛的。
“少来了,原凛少将,”时酝冷笑了一声,对他的称呼也带着十足十的嘲讽,“真要是这样的,你对我才不会是这个态度,原本我是很怀疑,可现在我已经发现了,你抛弃不了我的。”
就像原凛太了解她的个性,时酝也同样很清楚他每一句话的含义,彼此的攻击总能击中对方的痛处,原凛默不作声。
“别抛弃我,你抛弃我的话,还有谁会把我视为最珍贵的存在呢?我是你教导成长的孩子啊。”
忽而又话锋一转,扮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时酝同样清楚,原凛吃软不吃硬。
那双深灰色的漂亮眼眸震颤着,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别说这种傻话了。”
自十六岁的分化之后,原凛似乎总是在她面前叹气,同样,这句飘忽不定的话一说出口,原凛便按开了电梯,转身离去。
时酝没有挽留,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只是扬起脸定定地盯着他偏着头躲避直视的侧脸,直至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原凛终于正过脸来直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游移不定,电梯门最终替他做出了短暂的决定。
一场不欢而散,抑或是长久的欲壑难填。
0026 粉橘色的夕光
电梯门合上,时酝脸上种种的哀求不甘统统烟消云散,恢复成了平常那种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表情,漠然而美丽。
与一分钟前的失控截然不同,时酝的心出奇的平静,或者说,更像是一种确认过对方态度后的安下心来。
原凛升至了少将成为首相的军事顾问又如何?在她面前时,他仍然是当年那个教育官的姿态,愧疚于伸手触碰,却也没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时酝随意地梳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松了一口气,按亮了电梯,离开训练场。
毕业在即,原凛的态度已经明显松动了,甚至愿意在这里等她见上一面,如果她毕业之后的分配有什么问题,原凛大概会比她更先知道,就像调阅档案那件事一样,原凛仍然会率先一步替她做出最符合她心意的决定。
回到宿舍,时酝脱掉脏兮兮的作训服,浑身赤裸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宿舍的人工智能系统动画小人在浴室的镜子上跳动着,欢欣雀跃地告知时酝,她的战史论文以最高分通过了第一轮审查,即将进一步送审。时酝勾了勾唇角,对着镜子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那个平面的动画小人是否能看见。
洗完澡,换上干净挺括的制服,将脏衣物顺手塞进连通管网的洗衣通道里,在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之后,时酝准备趁休息时间去看望一下被训练枪支击中、仍在校医院接受治疗的陆鸣争准尉和切萨雷准尉。
换作平常,时酝肯定不会这么做,不过鉴于他们俩给自己的分数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尤其是陆鸣争甚至喜提了一门无法补考的挂科,时酝确实很想去欣赏欣赏陆鸣争得知这件事的表情。
不知道他的反应是否会像林颂声准尉那样激烈,时酝想到这里,行走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校医院的建筑群总显得格外静谧,植物和喷泉景观都有着极为严苛的秩序感,时酝除了定期体检,几乎不会来这里报到。